第一章 (第9/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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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团的橡皮艇刚划到水库中央,探照灯突然间爆出大片火花。陈翠芬破水而出,手里举着青铜蛇杖,杖头蛇眼转动着射出青光。水底浮起成串的气泡,日军骸骨被铁链缠着浮上水面,每具天灵盖都钉着镇魂钉。
渡魂！萨满敲响青铜铃。七十三盏河灯突然调头,漂向水库闸门。陈翠芬高举蛇杖,杖身泛起一片青芒,照得日军骸骨冒出阵阵白烟。教授在橡皮艇上呕吐不止,吐出的秽物里裹着半颗金牙,牙面上蛇纹与蛇母金身如出一辙。
子时三刻,石碑裂缝渗出丝丝黑血。陈翠芬腹部的肉瘤突然爆裂开来,钻出一条小白蛇,额头上长着人眼。白蛇游向河灯群,蛇尾扫过处,灯芯绿火化作小蛇钻入水底。日军骸骨发出咯咯声,铁链寸寸断裂,沉入淤泥时带起一片漩涡。
萨满突然跪地咳血,青铜镜碎成了八瓣。陈翠芬游回岸边时,浑身蛇鳞褪尽,露出满身疤痕。她指着对岸老坟场,喉咙里发出沙哑的人声：癸未债消,甲申劫至...
专家团连夜撤离,带着装满样本的冷藏箱。村支书翻开县志,1943年的记录页沾着黑渍,隐约见到七十三巫女殉难字迹。陈翠芬蜷缩在庙门槛上梳头,梳齿间缠着白毛,发丝落地就化作小蛇游走。
寒衣节后第七日,水库漂起七十三具鱼尸。鱼腹里塞着工牌,牌面刻着施工队后裔的名字。陈大勇蹲在碑前烧纸,火苗突然蹿起三丈,把癸未七十三烧成灰白。灰烬飘向蛇王庙,在陈翠芬脚边凝成个完整的蛇蜕人形。
第八章·蛇母怨
2015年惊蛰夜,蛇王庙供桌上的蜡烛淌下红泪。萨满传人握着青铜凿子,刀刃抵在石碑裂缝处,凿尖迸出的火星子把癸未七十三烧成焦黑。陈翠芬跪在蒲团上梳头,梳齿间缠着的白毛落地即化小蛇,顺着砖缝往供桌下游。
起！萨满暴喝一声,凿子楔入石碑三寸。青石表面龟裂成蛛网状,裂缝里渗出沥青状黑浆,裹着半颗金牙掉在香炉里。陈翠芬突然扑到供桌前,后背七十二个肉瘤同时爆裂,溅出的黑水在青砖上凝成一条蛇形。
青铜凿子就在这时撬开石碑夹层。蛇母金身躺在玉匣里,鳞片上的篆文泛着血光。萨满用鹿皮手套捏起金身,第七十三片逆鳞突然竖起,割破他虎口。血珠子顺着鳞片纹路滚动,显露出陈翠芬三个蝇头小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