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4/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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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磬!我劈碎韩王山祖龙碑。碑内暗藏的十二枚特磬应声而落,这是按凤翔秦公大墓石磬复刻的礼器。当《秦风·黄鸟》响彻战场时,王龁的巫舞戛然而止,他七窍流出的黑血中游动着玉琮碎末——与赵宫祭祀坑出土的玉器完全一致。
黄昏时分,最后一队赵卒咽气前唱起《邶风》。我站在千疮百孔的玄色大纛下,望着坑道里升腾的怨气凝成白虹贯日。史官不会记载,这道白虹在七日后引发咸阳太庙火灾,更不会知道灰烬中现出的龟甲,刻着六国共用的谶语:
人屠者,祭人也
虎符在秦王诏书前裂成两半,我望着渭水畔的杜邮亭,终于看清这场跨越千年的棋局。赵国巫祝的玉琮、王龁影中的鬼卒、咸阳太庙的龟甲,不过是九鼎气运崩解前的残光。真正悬在头顶的利刃,是史官笔下那行洗不去的墨迹——武安君死,非其罪,秦人怜之。
诀别酒滚过喉头时,我听见四十万冤魂的尖啸。毒酒不是来自邯郸,而是白氏宗祠的青铜斝——这樽本该陪葬昭襄王的礼器,此刻正泛着与虎符同源的青光。当剧痛撕裂脏腑时,怀中忽然掉落半枚玉塞,刻着赵括的绝笔:君屠赵卒,我祭苍天,皆困于弈。
咸阳城的暮鼓穿透雨幕,我看见自己的血在青石板上汇成河图洛书。王龁的玄甲在驿道尽头闪现,他手中不再是秦剑,而是赵国巫祝的青铜矩——正是这把量天尺,在邯郸城外丈量出我的死期。
将军可知何谓人屠他的声音混着编钟余韵,非杀降之罪,乃断龙之罚。剑锋挑开我破碎的深衣,心口赫然显现荧惑守心的星痕。原来长平坑杀的不是赵卒,而是被九州龙脉反噬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