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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后退时撞翻竹篓,滚出个未完工的纸新娘。纸人脖颈处缠着圈麻绳,胸前别着褪色的胸花,花瓣是用人发编织的。最可怕的是纸人右手,五指分明是用真人的小指骨拼接,关节处用红绳缠着,无名指上还套着枚翡翠戒指——和族谱照片里曾祖母戴的一模一样。
供桌下的陶瓮突然炸裂,黑水里涌出成团的白蛆。蛆虫爬过的地方留下焦黑痕迹,组成了个奠字。林夏的手电筒开始频闪,在明暗交替间,她看见纸童女原本下垂的嘴角正慢慢上扬,画出来的腮红像活过来似的往耳后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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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林夏蜷缩在拔步床上数瓦片的滴水声。梆子敲过三更时,窗纸突然扑簌簌作响,一张黄表纸顺着缝隙飘进来,纸上画着歪扭的合卺杯,杯身用朱砂写着她的生辰八字。她抓起纸要撕,指尖却被灼出个水泡——纸背面浮现出血字：
**吉时已到,新人更衣。**
衣柜门吱呀自开,那套挂在最里面的嫁衣竟在滴水。霞帔上的珍珠泛着尸斑似的青灰,马面裙摆绣着九十九个婴孩,每个孩子的眼睛都是镂空的,从孔洞中能看见裙衬里层——那里用血画满了符咒。
铜镜蒙着层白霜,镜面却映出个正在梳头的女人。她左手握着犀角梳,右手正在往发髻里插簪子——可那簪子分明是从太阳穴斜插进去的！当女人转过脸的瞬间,林夏看到镜中自己的倒影正穿着那套滴血的嫁衣,盖头下的脸爬满紫黑色尸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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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鸡叫时,东厢房传来撞门声。林夏举着烛台靠近,发现门缝里塞着张合婚庚帖。男方生辰写着光绪二十三年七月十五,女方却是庚午年亥时——正是她的出生时辰。更可怕的是聘礼单最后一行：**献煞新娘一名,于戊日亥时钉棺镇宅。**
张伯的铜盆突然从供桌滚落,盆底残留的香灰显出道抓痕。抓痕尽头蜷着只死蝙蝠,翅膀被折成诡异的弧度,仿佛在模仿人叩门的动作。后院井口传来铁链拖拽声,林夏冲过去时,看到井水涨到离地面仅三尺,水面漂着层油膏似的物质,中间鼓起个气泡——气泡炸开的瞬间,浮出半片泡烂的龙凤喜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