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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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口突然灌进刺骨的液氮寒流,我扑向正在闭合的电梯门。轿厢镜面映出的面容让我心脏骤停——右眼下方不知何时出现了和林渊相同的衰老斑,而左耳后的皮肤下隐约有金属元件轮廓。记忆突然闪回某个雨夜,我在病床前签字的场景里,林渊的签字笔笔尖正在渗出血珠。
认知囚笼启动。电子音响起时,电梯变成了透明晶体。我看见无数个自己站在蜂巢状的意识矩阵中,每个都对着虚空疯狂敲打不存在的键盘。陈铎的意识体突然出现在斜对角囚室,他正在编写的代码赫然是公司年会时展示的元宇宙殡葬程序。
量子定位器迸发的蓝光撕裂空间,我坠入某个记忆断层。2019年深秋的咖啡厅里,林渊把签约笔抵在自己颈动脉上：哥,只要签了这份医疗援助协议,你的手术费就有了。他手指下的皮肤浮现出细密的电路纹路,那支笔的墨水囊里装着纳米机器人。
当我撞破安全通道尽头的玻璃幕墙时,暴雨中的城市呈现出双重视觉。霓虹招牌在真实世界里明亮如常,却在雨幕折射中倒映出永昼之城的虚影。那些漂浮在摩天楼之间的发光茧房,此刻正随着雷声吞吐着人形轮廓。
安雅的实验室出现在防火梯转角,却像海市蜃楼般在雨中波动。我冲进门时撞翻了低温箱,散落的脑组织切片在地面拼出林渊的面容。量子钟的显示屏正在疯狂刷新,其中一个数值已经突破普朗克时间的下限。
你的端粒缩短了四十年。安雅将显微探头刺入我指尖,全息屏上的染色体像是被火烧过的绳结。她身后的培养皿里,我带来的银色液体正在吞噬小白鼠,被同化的生物组织表面浮现出公司考勤系统的识别码。
窗外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创世纪大厦顶层升起巨大的发光立方体。那些曾被困在培养舱里的意识体正在立方体中重组,林渊的身影在光幕中央清晰可见。他手中握着的已不再是美工刀,而是由无数条神经突触编织成的权杖。
他们要在冬至日开启意识奇点。安雅调出深网中的暗黑算法,某个倒计时与林渊留下的摩尔斯电码完美契合,当所有意识体的生物钟在虚拟空间达成共振,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则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里映出我身后持枪的周岚。血珠顺着消音器滴落时,我发现自己后颈的接口正与周岚的脑机系统共鸣。记忆如溃堤的洪水般涌入——三年前的手术台上,正是周岚亲手将初代接口植入我的枕骨。
黑暗降临前的最后画面,是安雅扑向量子钟的身影。她手腕上的医用腕带突然亮起,那串我一直以为是患者编码的数字,此刻在鲜血浸染中显现出真实面目：林渊失踪那天的精确到毫秒的时间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