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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老宅
梅雨浸透的爬山虎在石墙上织出墨绿的网,苏晚的高跟鞋卡在青砖缝隙里,鞋跟沾着前夜暴雨冲来的江泥。顾家老宅的铁艺门环是新月造型,铜锈斑驳处露出暗红的底色——二十年前那场大火烧熔了原装的银月门环,此刻她指尖触碰的,是顾明洲用废墟残片重铸的替代品。
管家引路时,水晶吊灯的蛛网簌簌落在她肩头。走廊两侧的油画框积着灰,顾母的肖像画被黑布蒙住,画布边缘焦黄卷曲,仿佛仍带着火场的余温。苏晚的旗袍下摆扫过波斯地毯,勾出几缕银丝——正是那夜顾明洲摔碎青瓷笔洗时溅进的瓷片纤维。
会客厅的檀木长桌尽头,顾父的轮椅碾过地板裂缝,发出朽木将折的呻吟。他枯枝般的手指敲击着企划书,镶祖母绿的扳指在月光经济预算表上投下毒虫似的阴影。苏小姐以为,靠这些儿童简笔画就能进顾家的门烟嗓里混着痰音,雪茄灰弹在苏晚连夜手绘的环形山喷泉设计图上。
顾明洲忽然握住她发抖的指尖,体温透过西装袖扣的蓝宝石传来。他今日特意佩戴母亲遗留的怀表,表链缠在腕间像道枷锁,齿轮转动的声响与挂钟秒针共振。父亲不如看看最后一页。他语调平静,怀表盖弹开的瞬间,老宅供电突然中断。
应急灯亮起幽蓝的光,企划书封底的荧光涂层显形——环形山图案中嵌套着顾氏集团近十年的财务漏洞。苏晚的手绘线条化作数据流,标红处正是顾父挪用公款投资赌场的证据。萨摩耶幼犬从屏风后窜出,狗爪沾着地下室翻出的旧账簿纸屑,肉垫在青砖上盖出带血的梅花印。
轮椅扶手被捏出裂响。顾父的呼吸器喷出白雾,在玻璃镜片上结成冰花:你以为这些把戏能威胁我他甩出个雕花木匣,顾母的银镯在绒布上泛着冷光,内侧给晚晚的月亮刻痕被酸液腐蚀成狰狞的沟壑。苏晚的泪痣突然刺痛——那夜火场中,女人腕间相同的银镯曾烙在她掌心。
暴雨突至,天井的积雨檐奏起断续的哀乐。顾明洲将苏晚护在身后,怀表链突然绷断,齿轮滚落在地。他俯身去捡时,后颈的新月疤痕撞进顾父混浊的瞳孔:这道疤,您当年用烟头按下去时,说这是顾家继承人的烙印。
萨摩耶幼犬突然狂吠着冲向壁炉。狗爪扒开炭灰,烧焦的相框残骸里嵌着半张全家福——五岁的顾明洲被母亲搂在怀中,火舌舔舐的边缘处,还有个穿白裙小女孩的残影。苏晚的太阳穴突跳,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顾母将她和顾明洲一同推出火海,银镯在烈焰中碎成两道月光。
会议暂停。顾父的轮椅撞翻茶盏,碧螺春浸透企划书。苏晚蹲身抢救文件时,旗袍开衩处露出小腿的陈年烫疤——与顾明洲后颈的月牙伤痕同样形状。老管家递来毛巾的手突然颤抖,昏花老眼在她与残损照片间来回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