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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我看着面前的病房门,却迟迟不敢打开。我想退缩,可身体不听大脑使唤,上前打开了门,我走了进去。
病房里有两张床,我看着那张躺着人的床,脚步都是虚浮的,走到旁边看清脸时,我竟然觉得有一丝庆幸——床上的人不是他。
可我没办法自欺欺人,纪叔叔走了进来,他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鬓间已经染上些许白色。要见纪然,满满可能要等一会儿了,他还在化疗,估计还要等两个小时。
我像是才反应过来,眼泪无声滚落,我安静地擦掉,我们就这么安静地等着,听着病房里仪器发出的滴滴声,我觉得那声音就像是催命符一般,竟然害怕的很。
在妈妈打来的第九通电话后,我见到了纪然,他被送回了病房,睁着没有光亮的眼睛没睡着,或许……是疼得没办法睡过去。
见到我的瞬间,纪然突然咳嗽,紧接着看向纪叔叔,眼神里透着责怪与慌张。他突然转头看向我,无数次化疗后惨白的脸色,稀疏的睫毛在他眼底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我慌忙低头,看着自己的裤腿。
我瞥见他床头桌上压着的CT片。黑白影像里那颗肿瘤,像极了上地理课时老师播放的视频里看过的蟹状星云。他忽然把一盒薄荷糖推过去压在上面,我也没再继续看。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我站在病床边,纪叔叔跟随着病房里另一位要去化疗的病人离开病房,将时间留给了我们。葡萄糖注射液顺着PICC导管滴落,在阳光里折射出极光的绿色。
我看着他摊开的手掌,掌心躺着颗半融化的糖,糖纸还是折成星星放在了精美盒子里。他睫毛上的冰晶开始融化——那是吗啡泵导致的泪腺失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