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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降落在旧校舍天台的时刻,琉璃正踮着脚擦拭储物柜顶层的薄灰。她围巾尾端沾着融化的雪水,在褪色的铁皮柜面拖出蜿蜒的暗痕。天成站在螺旋楼梯的阴影里,看着她从柜中取出的漆木盒——那上面嵌着的螺钿樱花,与他幼年摔碎的母亲的梳妆匣如出一辙。
"这盒子..."天成的脚步声惊落窗台的积雪,琉璃慌乱中打翻的盒盖里滑出半枚褪色的纽扣。那是七年前关西某所中学的制服扣,铜制校徽上的裂痕与他记忆里摔碎在青石板上的那枚严丝合缝。
琉璃将盒子藏进和服袖中时,袖口露出的绷带浸着新鲜血渍。她转身时踩到散落的旧信件,泛黄的信封上"坂本琉璃様"的字迹让天成瞳孔震颤——那是母亲婚前的姓氏。
"请别告诉时雨学姐。"琉璃退到结霜的玻璃窗前,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画出残缺的星座图,"她总想解剖我寻找什么..."雪粒突然密集地敲打窗棂,她腕间的银镯碰响窗框,音色竟与母亲临终前摇响的佛铃重叠。
天台上晾晒的化学实验服在风雪中翻飞,苏明镜的油纸伞像朵青莲浮现在楼梯口。她收伞时震落的雪粒在空中折射出七彩光晕:"理事会查到昭和五十二年的转学生档案,有个叫坂本琉璃的女生..."伞尖突然指向琉璃腕间的银镯,"在火灾中失踪时戴着通样的家纹镯。"
林星绘的预言画被狂风卷上天台,画面里穿白大褂的时雨正在解剖盛开的樱花。琉璃突然剧烈咳嗽,血珠溅在画中樱花上晕染成燃烧的火焰。当她踉跄着扶住水管时,藏在和服腰带里的病历本滑落——封面上潦草写着"进行性肌萎缩症"的诊断。
"七年前的文化祭..."天成捡起飘到脚边的旧照片,穿水手服的琉璃在樱花树下仰头微笑,背景里抱着嫁妆箱的妇人正是年轻时的母亲。他突然想起那个梅雨季的黄昏,母亲攥着摔碎的镯子呢喃"琉璃本该是你姐姐"。
雪幕中传来时雨急促的高跟鞋声,林星绘突然将整桶颜料泼向楼梯。靛蓝色在雪地上蜿蜒成关西地图的形状,琉璃趁机将漆盒塞给天成:"在樱树根下..."她咳出的血在雪地绽开红梅,发簪的断翅突然折射出储物柜密码锁的数字——母亲生日的镜像。
旧校舍后院的百年樱树裹着素缟,天成跪在隆起的树根旁挖掘时,苏明镜的伞在他头顶绽开。冻土里埋着的铁盒刻着双鹤家纹,开启时涌出的樟脑味裹着母亲年轻时的香水气息。盒中的婚约书上,"坂本琉璃"与"天成"的名字并列,日期却是平成三十年的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