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塞北的精悍气血与江南的衣冠礼乐 (第4/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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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bold">二、江南的衣冠礼乐
<span
class="bold">1.秩序均衡的脆弱性
西晋末年主道昏庸,臣下无道,胡族四起,天下大乱,百姓南迁。仓促间,皇族当中名望并不重的一支司马睿,在南渡士族的支持下,即位于建康,是为东晋。
东晋皇权对于与士族合作的需求更高于西晋,乃至司马睿登基时极力要拉着南渡士族领袖王导与其共坐御床,时谓“王与马,共天下”。南渡的诸侨姓士族彼此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拥戴权力有限的司马氏为共主,作为士族对于权力分割的共识基础;但是诸侨姓士族本身并不足以抵御北族南侵的压力,也不足以压制本地吴姓士族的挑战,还需要有南奔的流民编成军队以为倚仗。田余庆先生对此总结为,“东晋一朝,皇帝垂拱,士族当权,流民出力,门阀政治才能维持”<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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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田余庆:《东晋门阀政治》,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年,第349页。">。
田余庆先生进一步区分了士族当中的高等士族和次等士族,前者是真正在朝廷中当权的豪门大族,代表人物有琅琊王氏、谯国桓氏等五族;后者的代表人物有杨诠期、刘裕等人,他们只能各自统领流民军所组成的西府兵和北府兵,供高等士族驱驰;还有孙恩、卢循等人,不满于高等士族的把持朝政,而结合民间淫祀的组织力量,掀起叛乱,最终为刘裕所平。
东晋一朝的格局是,高等士族与皇权共天下,次等士族与流民共军力,这意味着帝国的政治重心与军事重心在人事意义上并不重合。这种不重合与征服帝国的政治军事重心分离于经济重心不同,后者的皇权能够有效统领军队,以此压制经济重心并形成帝国的外向性格;而东晋实则内敛帝国,政治与军事重心的分离,只能是蕴含着内乱的种子。故而东晋一朝的秩序均衡点过度地远离了集权秩序一侧,落在多重均衡当中稳定性非常差的一个点上。不断地有权臣试图取司马氏而代之,而流民军有苏峻之乱等事,也不让人放心,天下惶惶不安。
最终,次等士族刘裕率其北府兵,击败了在建康僭位改号的高等士族桓玄,不久又取司马氏而代之,建立了刘宋,历史进入南朝。此时,帝国在人事意义上的政治重心与军事重心终于合一了,皇权较之东晋获得了伸张,均衡点开始向集权秩序一侧回摆。但是由于具有政治意义的技术进步仍未出现,豪族的大庄园经济不是南朝皇帝所能克服得了的,所以南朝诸帝国的中央财政仍然很有限,还是必须与豪门士族之间形成均衡、合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