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世界市场背景下的诸多新要素 (第8/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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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留学生的身份问题是个麻烦,因为帝国公派留学是要补科举之不足,而科举制本为帝国的统治基础之自我再生产的过程。倘若留学生的身份与科举之间无法找到有效的兼容之制,则派遣留学反而会成为帝国的自我瓦解之举。所以一直到1905年废除科举之前,留学的人数始终很少。因其少,既有的秩序对其的吸收就并不困难;但也正因其少,则大清要办洋务又完全不敷使用。终于,经历庚子之变后,大清痛下决心废除了科举,学部又于1906年奏定《考验游学毕业生章程》,规定考试列最优等者,赐进士出身,考到优等及中等者,赐举人出身,并加以某学科字样。如此一来,留学生骤然增加。以留日学生为例,其人数在1905年之前每年仅千余人,1905年骤增至8000人,之后便过万并持续上升。<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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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参见许纪霖、陈凯达主编《中国现代化史·第一卷
1800—1949》,学林出版社,2006年,第189页。">
这带来始料未及的后果。一方面,海外留学生逐渐有了新的视野,形成新的世界观,对于政治有了新的理解,这与帝国的旧视野很难兼容。另一方面,帝国的经济与社会发展水准,无法为如此之多的留学生提供足够的就业机会,而入仕的机会更是相对有限,前途的极大不确定性,使得与帝国日渐离心的情绪在留学生中传播开来,以致清政府发现,新式学堂里“学子合群,辄腾异说,相濡相染,流弊难防”,惊叹“育才之举,转为酿乱之阶”。<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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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转引自许纪霖、陈凯达主编《中国现代化史·第一卷
1800—1949》,第189—190页。">
反观国内,旧式读书人因科举废除而丧失了进身之途,无处可去,遂也变为疏离于帝国的力量。在科举制下,普通百姓对于传统道德有敬畏,对于乡绅有信服,乡绅起着维系传统道德、联系乡村与帝国政府的功能。因科举的废除,这些功能逐渐不再有过去的效力;而新式学堂又只会设在城市,不会设在乡里,于是帝国基层乡村便没有了道德秩序的担纲者,乡村秩序陷入一种溃败状态。<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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