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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起码头】
黄浦江的晨雾浓得化不开。崔昭的军用吉普车在码头颠簸,车载电台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杂音。她摸着腰间的双枪,忽然发现司机的耳后有块青色胎记——与三天前在司令部看见的、给副官传递纸条的勤杂工一模一样。
停车。她突然开口,手已扣住对方后颈。司机猛踩刹车,吉普车在泥泞中打滑,差点撞上堆成山的木箱。崔昭踹开车门,看见码头两侧的起重机后闪出数十道黑影,枪口在雾中泛着冷光。
枪声几乎在同时响起。崔昭拽着周季滚进集装箱缝隙,子弹擦着发梢掠过,在铁皮上打出一连串火星。她数着敌方的枪声节奏,忽然发现是熟悉的三长两短——正是崔家卫队的暗号。
是父亲的人。周季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他摸出怀表,表盖内侧嵌着崔昭的照片,边缘已磨得发亮,他们要灭口。
崔昭没有说话。她盯着雾中渐渐清晰的身影,看见父亲的副官举着扩音器走来,胸前别着本该属于崔家卫队的银鹰徽章：崔昭,委员长电令,你私通外敌,现予以逮捕！
集装箱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崔昭抬头,看见林瑶的妹妹举着狙击枪,瞄准镜的反光映出她扭曲的笑脸——与死去的林瑶一模一样。她突然想起密电码本里夹着的照片,那是十年前父亲与敌方将领的合影,背景里有个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眉眼与眼前的杀手别无二致。
周季,跑！崔昭猛地推开丈夫,子弹几乎在同时穿透她的左肩。她咬着牙甩出两枚手雷,在爆炸声中看见周季被气浪掀进江里,西装口袋里的银杏叶漂在水面,像只折翼的蝴蝶。
副官的皮鞋踩过泥泞逼近,翡翠镯子在雾中闪着微光：崔大小姐,令尊已经向委员长请罪,说你被周家洗脑,误信了共党邪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