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8/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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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香暗码
我蹲在冷库排水沟旁数冰碴子,保鲜膜裹着的手机在袖管里震得发烫。穿玫红色套裙的女人正往麻辣烫里撒黄色粉末,那玩意儿闻着像过期的十三香,但我知道这是养猪场专用的食欲增强剂——上周给兽医站送外卖时,他们刚查封了两吨这玩意。
新家人来端锅底！王总用教鞭敲打着冻肉堆成的讲台,他今天换了条鳄鱼皮皮带,扣眼位置别着枚比特币形状的胸针。我缩着脖子去接汤锅,故意让冲锋衣反光条扫过监控摄像头,这是跟交通协管员学的干扰监控手法。
保温箱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我手一抖,滚烫的汤水泼在王总擦得锃亮的皮鞋上。穿露脐装的女孩笑得花枝乱颤：王总红红火火呀～她今天换了副带链子的眼镜,镜腿末端磨得发亮——和戒网瘾学校教官的审讯镜一模一样。
我连声道歉蹲下去擦鞋,指甲在冻肉包装袋上划出三道浅痕。上个月给超市补货时,冷鲜柜大姐教过我,这种划痕能让包装袋在运输途中自然漏气,但此刻它在监控画面里更像是惊慌失措的刮蹭。
这就是天降财气！王总突然拽着我胳膊往主席台拖,他掌心的烫伤疤蹭过我手腕,那块皮肤纹理和冷链车方向盘上的防滑纹完全吻合。投影仪在冻肉堆上投出元宇宙养猪的PPT,我盯着幻灯片里打了马赛克的猪脸——那分明是通风管里张建国浮肿的面孔。
手机在袖管里震出摩斯密码的节奏,是密室逃脱店老板发来的定位信号。我假装挠后颈,把蓝牙耳机塞进耳朵,听见变声处理过的电子音：冷库第三排货架,绿色标签。
穿玫红色套裙的女人突然往我嘴里塞了颗花椒：小王说新家人要尝过苦才能享甜。我含着花椒蹲到货架旁,舌尖顶着麻到发木的颗粒,突然想起上周配送的椒麻鸡外卖——那家店用过期花椒被查封时,老板也是这样满嘴胡话。
绿色标签的冻肉箱渗出暗红色血水,我掀开箱盖时手指沾到粘稠的液体。二十多部旧手机整齐码在碎冰渣里,屏幕还停留在外卖接单界面,最新订单时间都是凌晨三点十七分。最底下压着本防水账本,封皮印着江城市第三肉联厂2018年度先进班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