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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主任，”李勇掏出调令，纸页留着昨夜折痕，“你看这欠条，”他指了指木头柜子，“里面二十八张，都是乡亲们的命，我要是走了，这些债……”
他喉咙发紧，说不下去了。
陈主任看向柜子，欠条被红绳捆得整齐，像等待发落的病人。
他叹了口气，拍李勇肩膀：“我知道你难，可你看这诊所，血压计是二手的，西药柜空得能跑老鼠，你这是拿日子换欠条啊。”
这话像根针扎在李勇心尖上。
他想起上个月当归涨到八十一斤，手抖得撒了药；想起刘大爷买创可贴，硬币沾着粪土；想起自已三十岁生日，因为张寡妇孩子发烧，没吃上打卤面。
“再等等吧，”李勇把调令塞进抽屉最底层，“等老张头的牛卖了，等刘大爷的核桃下树，等秋粮收了……”
他不知道在等什么，或许等欠条上的字变成真金白银，或许等心里的结能拆开。
陈主任走后，李勇打开木头柜子，数了数欠条，加上老张头的，总共二十八张。
他抽出最底下赵大姐的那张，纸面上“三千元”被雨水洇过，有点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