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7/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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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震动,小女友发来消息：我的瘸腿先生,明天见。配图是她抱着小熊玩偶,玩偶的瘸腿上,金线缮成的翅膀正在发光。我笑了,关上台灯,让月光填满整个房间。这次,我没有练习微笑,因为我知道,真正的光,从来不需要表演。
第六章：新生
配音工作室的落地窗前,梧桐树的新叶在春风里舒展成手掌的形状。我摸着办公桌上的金缮搪瓷缸,裂缝处的金线在阳光下流转,像凝固的蝴蝶翅膀。小女友突然从身后抱住我,发梢扫过我的耳垂：今天有三个采访,还有阳阳他们要来参观！她的马尾辫上别着小熊发卡,和录音棚里的麦克风挂件遥相呼应。
阳阳冲进工作室时,膝盖上的蝴蝶纹身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罗老师！他举着新画的蜗牛绘本,身后跟着一群患儿,每个孩子的膝盖上都贴着不同颜色的纹身贴。小雨的妈妈推着轮椅进来,轮椅上的小雨抱着麦克风,正在咿呀学语。他们说,也要当配音演员！阳阳的声音里带着骄傲,像在宣布一个伟大的计划。
第一个采访来自残疾人杂志。记者盯着我的瘸腿：您觉得自己的成功,多大程度上得益于残疾身份阳阳突然站到镜头前,掀起裤腿：罗老师说,瘸腿不是缺点,是星星的印记！他的膝盖上,金色的蝴蝶纹身贴正落在疤痕中央,像颗真正的星星。记者的镜头转向孩子们,阳阳举起绘本：蜗牛的壳有裂缝,所以能装进整个春天！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录音棚,小女友正在给患儿们讲配音技巧。想象你们的声音是小鸟,要从喉咙里飞出来哦。她的声音像融化的蜂蜜,阳阳学得格外认真,小熊玩偶被他塞进麦克风架里,像个认真的小监工。我靠在门口,听见小雨发出模糊的布谷声,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煤炉旁的冬夜,张扬的笑声和此刻的阳光重叠,却再也伤不到我。
林悦带着新出版的绘本赶来时,封面的蜗牛正展开金色翅膀。首印五万册,有个自闭症孩子的妈妈说,这是她孩子第一次主动翻书。她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指尖划过搪瓷缸的金线,知道吗出版社说,这是他们最畅销的公益绘本。阳阳凑过来,在封面上亲了一口,留下个淡淡的口水印。
傍晚接到领导的电话时,我正在给患儿们做睡前故事直播。罗老师,有个重度脑瘫患儿想见你......她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切。赶到医院时,看见床上的少年瞪着眼睛,母亲在旁抹泪：他听了你的蜗牛故事,一直眨眼睛。我坐在床边,模仿蜗牛的声音说：每颗星星坠落时,都会在地上开出花。少年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母亲惊呼出声。
深夜的工作室里,小女友蜷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给患儿们准备的贴纸。我打开电脑,新的配音邀请铺了满屏,却在看到一条私信时顿住——张扬发来的：对不起,当年我太坏了。他的头像里,有个小女孩牵着他的手,小女孩的右腿上,贴着粉色的蝴蝶纹身贴。
我给阳阳发去消息：今天有没有乖乖练声他秒回：练了！小熊说,它的瘸腿学会跳舞了！附带一张照片：小熊玩偶站在搪瓷缸旁,缸里插着几朵梧桐花,裂缝里的金线像给花茎镶了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