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6/8页)
苹果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春雷小说clqcjtz.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小女友就是这时闯进镜头的。她举着罗阳加油的灯牌,马尾辫上别着小熊发卡：他的声音救过我的弟弟！屏幕上弹出她发的视频：康复室里,我戴着卡通头套给患儿们配音,阳阳骑在我肩头笑出眼泪。弹幕突然刷屏：对不起,我们错了！听听他的声音吧！
领导带着律师来录音棚那天,我正在给小蜗牛配音。她的高跟鞋在隔音垫上没了声响,像被驯服的野兽。罗老师,之前是我误会了......她的目光落在我膝盖的护具上,声音越来越轻。我按下暂停键,递上阳阳画的卡片：张主任,这是小雨送你的。卡片上画着穿高跟鞋的女人,旁边写着谢谢。
网贷公司突然撤诉的那天,阳光特别好。催款员在电话里说：老大看了你的视频,说要资助患儿。我望着窗外的梧桐树,新叶在风中舒展,像无数只小手在鼓掌。阳阳把小熊玩偶塞进我口袋：罗老师,小熊说谢谢你。玩偶的瘸腿上,不知谁贴了张星星贴纸。
林悦来参加配音发布会时,穿了件素色连衣裙。我辞了原来的工作,她递给我杯咖啡,想做儿童绘本编辑。咖啡杯上印着小蜗牛的图案,和我配音的角色一模一样。她指着台上的我：你知道吗你说话时,眼睛里有光。
小女友在后台给我补妆,她的手比当年的林悦更稳：紧张吗我摸着西装裤下的护膝：有点。她突然掀起我的裤脚,在膝盖上贴了枚蝴蝶纹身贴：这样就不疼了。纹身贴的翅膀轻轻颤动,像随时会飞走。
发布会现场,当小蜗牛的声音透过扬声器响起时,我听见康复室的方向传来模糊的欢呼。阳阳举着助听器,正在屏幕前手舞足蹈；小雨的妈妈流着泪比耶；就连领导也红了眼眶,手里攥着小雨送的卡片。录音棚的混响里,我瘸腿踩在地板上的嗒嗒声,竟和小蜗牛的脚步声完美重合。
庆功宴上,导演举起酒杯：罗老师的声音,是我听过最有生命力的声音。我望着酒杯里的倒影,肩膀终于不再一边高一边低。小女友突然指着电视屏幕：快看！新闻里,阳阳正在教其他患儿用瘸腿跳蜗牛舞,他们的膝盖上都贴着蝴蝶纹身贴。
散场时,林悦递给我个礼盒：拆开看看。里面是那半块搪瓷缸,裂缝处用金线缮成了蝴蝶的形状,旁边放着本儿童绘本《蜗牛的翅膀》。扉页上有阳阳的涂鸦：三只蜗牛手拉手,中间那只的壳上有道金色的缝。
深夜的康复室,我摸着墙上的患儿画作,阳阳不知何时在裂缝里贴了颗夜光星星。瘸腿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在给这个寂静的夜晚打拍子。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我突然明白,原来命运给的每道裂缝,都是为了让光有地方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