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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瑶突然掀开柜台后的湘绣门帘。二十平米的库房里,四百个青花瓷药罐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她踮脚取下最顶层的陶罐,抓了把暗褐色根茎：这是我们用的十年生苍术,你们用的是硫磺熏制的劣等货。
药香弥漫的库房突然响起快门声。徐高达蹲在货架间,手机镜头对准振海冲剂的成分表：包装上印的药材产地,上个月刚被环保局查出重金属超标。他嚼着甘草片,把物流单照片投到墙面,巧了,运输车都从振海矿区绕道。
稽查员们交换着眼色退到门外。林清瑶正要松口气,苏武突然夺过律师的保温杯。杯底沉淀的茶渣里,几片伪造的陈皮正浮出水面——本该是蛛网状纹路的内囊,却光滑得像打印纸。
根据《本草拾遗》记载,真陈皮遇碘酒变靛蓝。苏武拧开碘伏瓶盖,茶汤瞬间泛起诡异泡沫。律师慌忙去抢,撞翻了墙角晾晒的何首乌,晒匾下竟压着半张1998年的矿区日报,头条正是苏父获得采矿许可的新闻。
暮色染红青砖墙时,楚软玉的红色玛莎拉蒂横在巷口。她甩上车门,漆皮高跟鞋踩过满地狼藉的药材：小苏,你妈妈托我保管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牛皮纸袋里滑出泛黄的照片,苏母站在矿洞前的笑颜刺痛瞳孔——背景岩壁的裂痕走向,竟与韩教授地图上的标记完全重合。
徐高达在巷尾便利店啃着茶叶蛋,监控屏幕突然跳出安雨的对话框。显微镜下的药材切片正在分析,某处细胞壁附着着微量稀土元素——与三天前球场泥水的检测报告如出一辙。
打烊的木门吱呀作响,林清瑶擦拭着祖传药碾。月光漏进窗棂,碾槽里残留的药材碎末突然泛起荧光,像极了苏父笔记里描绘的夜光矿石。
第七章
山野测绘
骊山北麓的晨雾还未散尽,考古社的白色面包车已碾过碎石路。林清瑶将《水经注》摊在膝头,指尖划过泛黄纸页上的朱批：唐贞观年间于此置铁官,抬头正对上苏武后视镜里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