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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的松柏枝上凝着晨露,苏武抱着一摞泛黄的线装书穿过回廊。韩教授生前最爱的青瓷茶杯还摆在灵堂供桌,杯底沉着没化开的枸杞,像极了老人临终时未能闭合的眼睛。
这是先生指定给你的。图书馆王主任递来牛皮纸包,1949年版的《矿床学原理》扉页夹着借书卡。苏武的指尖抚过借阅记录——父亲的名字在1998年9月那栏戛然而止,还书日期栏用红笔写着待续。
林清瑶突然扯住他衣袖：轮椅坐垫不对劲。她指着停放在角落的老旧轮椅,海绵垫边缘的缝线呈不规则的锯齿状——是反复拆缝的痕迹。徐高达嚼着薄荷糖凑近,魔方咔嗒一转弹出小刀片。
割开坐垫夹层的瞬间,霉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褪色的军用地图上,韩教授用红笔圈出七个坐标点,连成的曲线与苏父笔记里的矿脉图完全重合。地图边缘黏着半张1958年的地质简报,泛黄标题刺痛瞳孔：关于骊山稀有金属矿带勘探权的说明。
当年专家组把富矿区划给振海集团。陈启蒙的作战靴碾过满地纸钱,他摘下保安帽露出鬓角伤疤,你父亲负责的勘探区,被标注成贫矿。袖口翻卷时,苏武瞥见他腕间的陈旧捆痕,与父亲照片里那截断裂的登山绳纹路相同。
追悼会人群散尽时,楚软玉的高跟鞋声在骨灰堂回响。她摘下墨镜,将牛皮档案袋拍在供桌上：你母亲临终前托我保管的。袋里滑出泛黄的会议纪要,1998年9月17日的投票记录显示,五位专家中有三人持有振海集团股份。
安雨蹲在轮椅旁检测金属部件,棉签突然在扶手接缝处染上靛蓝：这是放射性检测试剂的颜色反应。她翻开韩教授的医疗记录,放疗日期与父亲笔记里矿样异常的记载完全重叠。
深夜的图书馆顶楼,苏武将七张地图铺成扇形。台灯光晕里,韩教授用蝇头小楷在背面批注：苏兄疑窦,验于壬午。他猛然想起2002年那个雪夜,父亲接到韩教授电话后冒雨出门,归来时大衣内袋揣着半块带硫磺味的矿石。
徐高达突然踹开安全门：教务系统被黑了！他举着平板冲进来,屏幕上是振海集团的矿产分布图——标注为废弃的C区,正与地图上的红叉位置重叠。林清瑶用罗盘比照卫星图,磁针在某个坐标点疯狂颤动,那里立着振海集团新竖的生态修复示范基地告示牌。
晨光染红窗棂时,苏武在《矿床学原理》封底摸到凸痕。刀片划开裱纸,韩教授颤抖的字迹现于眼前：苏兄非自杀,矿样存于...省略号后的墨迹被水渍晕开,形状恰似陈启蒙纹身中的鬼宿星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