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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潮气浸润着林家药堂的青砖,林清瑶跪在樟木箱前整理族谱。泛黄的宣纸簌簌作响,突然抖落半片夹在《林氏医案》中的羊皮纸。暗褐色的药方笺上,净水散三个篆字被潮气晕开,散发着五倍子与艾草的苦涩。
这根本不是祛湿方！安雨的移液管悬在试管口,荧光试剂倒入药汤的瞬间,浑浊的污水突然分层。显微镜下,黑色悬浮物正在吸附重金属粒子,如同磁石吸引铁屑。她抓起计算器狂敲：吸附效率比活性炭高七倍！
苏武的指尖划过族谱上的蝇头小楷：贞观二十三年,先祖林远任矿监使,掌冶炼防毒事宜。泛潮的纸页间掉出半枚铜钱,背面铸着水衡通宝,边缘硫磺熏染的痕迹与矿难现场残留物如出一辙。
徐高达踹开振海药业的官网,专利公示栏里赫然列着净水散改良配方。他调出三个月前的监控录像：雨夜有人翻入药堂后院,工作服袖口沾着振海牧场的苜蓿草籽。魔方第七层弹出微型打印机,伪造的专利申请日期正在墨香中显形。
今晚直播炼药。林清瑶将汉服广袖卷到手肘,铜药碾在补光灯下泛起青光。她舀起一勺雄黄粉,弹幕突然被恶意刷屏：封建糟粕！毒药害人！苏武抓起刚出土的唐代药釜,釜底林监制的铭文正对镜头,与族谱记载完全吻合。
子时的实验室蒸汽弥漫,安雨将污水样本倒入复刻的古方药剂。色谱仪绘制的曲线陡然下降,铊元素含量从超标五十倍降至安全值。陈启蒙突然踹门而入,作战靴上沾着矿区特有的红土：振海的人在截流河道！他抛来的水样试管里,漂浮着未燃尽的净水散药渣。
暴雨倾盆的矿场堤坝上,林清瑶的竹骨伞被狂风掀翻。她将最后包药粉撒入污浊的河水,月白披帛在探照灯下翻飞如浪。对岸的振海巡逻车突然急刹,齐东山举着喇叭嘶吼：封建迷信破坏生产！他脚下的水流却逐渐澄澈,死鱼奇迹般摆尾游动。
次日清晨的听证会上,方金龙展开明代《矿冶志》的善本。泛黄插图中,矿工们正将药包投入冶炼炉,注解写着：林氏净水法,可消烟瘴。安雨播放的对比视频里,古法药剂与现代化工净水剂的实验数据并列,千年药方的吸附曲线竟更平稳。
夕阳染红药堂匾额时,苏武在族谱末页发现褪色的朱批：资源当归天下人。林清瑶将新誊写的药方塞进市政厅意见箱,牛皮信封上印着水衡监的鱼符纹样。街角监控探头闪过红点,齐大海的奔驰车正碾过满地药渣,朝着河道方向疾驰而去。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