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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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振业突然翻身压过来,带着酒气的汗滴在我锁骨上。叫你姐...他含糊地咕哝着,手指掐进我腰间的淤青。我咬住枕巾,数着墙上的霉斑,直到他心满意足地睡死。
凌晨四点,婆婆的拐杖准时敲响房门:懒骨头!煤炉子都灭了!我拖着酸痛的腿去生火,铁钳夹起蜂窝煤时,一块烧红的炭渣溅到手背上。灼痛让我想起替嫁前一天,父亲甩我一耳光,你想让我们全家吃牢饭吗
第三年春天,我怀孕了。周振业的母亲掀开我的衣襟,盯着我平坦的小腹冷笑:屁股这么小,肯定生不出儿子。果然,三个月后我在搬煤时流产了。血顺着裤管流到雪地上,像一串红梅。周振业知道后,抄起铁锹砸在我腰上:赔钱货!连个崽都保不住!那晚我躺在冰冷的床上,数着屋外落下的雨滴,每一滴都像是姐姐远走高飞的脚步声。
第四年,我开始学会在挨打时咬住嘴唇不出声。周振业喜欢用烟头烫我的后背,说这样不会被人看见。我的嫁衣早就破烂不堪,但每次回娘家,母亲都只关心:周老板什么时候给雨晴销案父亲则总是醉醺醺地数着周振业给的养老钱,对我的淤青视而不见。
第五年深冬,周振业带我去参加县里的商会。酒过三巡,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扯开我的衣领:大家看看,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我锁骨上的烫伤结了厚厚的痂,像一块丑陋的补丁。回家路上经过镇小学,听见孩子们在读课文,我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也是代课老师。现在我的手指关节因为常年泡在冷水里洗衣服,已经变形到握不住粉笔了。
第七年,周振业带客户回家吃饭。我在厨房忙活半天,端菜时不小心蹭脏了客人西装。
没长眼啊!周振业抄起醋瓶砸过来,玻璃渣混着液体流进我的衣领,灼烧着皮肤。客人劝:算了周老板...他立刻变脸:让您见笑了,买来的媳妇不懂规矩。
客人走后,周振业把我拖进储物间。皮带抽在背上时,我突然想起姐姐总说要去看海。现在我懂了,海一定比镇上的污水河干净,比周振业吐在我脸上的唾沫干净,比他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干净。
第九年春节,周振业母亲中风瘫痪。我每天要给她擦身、喂饭、端屎端尿。老太太用还能动的那只手掐我,在我耳边咒骂:就是你这丧门星克的!我看着她歪斜的嘴角,突然想起姐姐离家前夜,我们并排躺在炕上,她偷偷告诉我:海是蓝色的,不像我们这的污水河。现在她在那片蓝天下按快门,而我在这里给仇人接尿。
第十年冬天特别冷。我站在院子里晾床单,寒风像刀子般割着脸。周振业醉醺醺地回来,看见结冰的水井就踹我:想冻死老子快去烧热水!我沉默地走向厨房,突然发现水缸里结了一层薄冰。冰面映出我的脸——三十岁的年纪,五十岁的沧桑。我盯着那个陌生的倒影,想起这十年来每一个想死的瞬间:上吊的麻绳,河面的冰窟窿,灶台上的农药瓶......可最终让我活下来的,是刻骨铭心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