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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臭的稻草堆下藏着第十九道刻痕。林秋蜷缩在潮湿的墙角,听着头顶传来剁猪草的声响。月光从木板缝隙漏进来,照见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划痕——有的用石子,有的用指甲,还有一道深深的血印。
她突然剧烈颤抖。这些刻痕的主人,那些消失在槐树沟的女人们,此刻正从斑驳的土墙里凝视着她。最角落的划痕还很新,旁边歪歪扭扭刻着春杏。
地窖门突然打开,滚下来半个发霉的窝头。送饭的是个蓬头垢面的哑女,左眼蒙着白翳。当那双生满冻疮的手碰到林秋的指尖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塞了进来。
那是半截铅笔。
五年后的立冬,林秋裹着褪色的红棉袄站在村口小卖部门前。她的棉鞋里缝着这些年攒下的车票钱,发间别着张德贵去年送的塑料发卡——里面藏着微型录音器。
秋妹子,又来给德贵叔打酒啊小卖部老板咧着黄牙笑。柜台玻璃映出她低眉顺眼的模样,谁能想到这个总挨打的媳妇,每晚都在煤油灯下演算化学公式。
酒坛后的阴影里,春杏正在擦货架。她的右腿有些跛,那是去年冬天掉进冰窟窿落下的。林秋接过酒壶时,指尖拂过对方掌心,三长两短的摩斯密码:计划照旧。
回家的路上经过村办煤矿,林秋望着冒黑烟的井口露出微笑。三个月前新来的会计是她用匿名信举报的,现在这个位置终于轮到识字的她。账本里那些消失的矿工名字,那些被瓦斯爆炸掩盖的冤魂,正在算盘珠子的噼啪声中重见天日。
会计室的算盘珠染着煤灰,林秋在1987年煤矿工资表上画下第十七个红圈。窗外飘来王桂香骂街的声音,这个曾经健壮的妇人如今瘦得像个骷髅,每天要喝六次止疼药——那是林秋用乌头碱调制的慢性毒药。
秋妹子,矿长叫你去趟办公室。村支书儿子张铁柱斜倚在门框上,目光在她腰肢处打转。林秋拢了拢鬓角碎发,露出脖颈处结痂的咬痕。五年前那个血月夜,她就是用这个伤口骗过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