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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华指尖刚触及镜面,积灰就簌簌剥落。镜中浮现的却不是他现在的模样——青衫琴师化作白衣书生,正将朱笔悬在展开的竹简上方。镜外突然传来银铃碎响,沙华猛地回头,殿外空无一人。
这是前世记忆。孟婆的烟杆磕在镜框,溅起一串火星,公子看得越久,要付的代价就越重。
镜中画面突然剧烈摇晃。白衣书生面前的竹简竟是人皮制成的生死簿,朱笔落下时,三途川突然掀起巨浪。沙华看见对岸悬崖边站着红衣女子,她的银铃在狂风里响得凄厉。
住手！镜外的沙华与镜中的书生同时喊道。
青铜镜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书生手中的朱笔折断,悬崖边的红衣女子纵身跃下。沙华扑向镜面,却在破碎的镜影里看见曼珠的脸——她坠落时发间簪着的,正是那日凋零的彼岸花。
啊！沙华捂着左手掌心跪倒在地。胎记处浮现出与曼珠腕间一模一样的曼陀罗纹,灼痛顺着经脉直抵心脏。断裂的琴弦不知何时已缠满他的手腕,勒出的血珠滴在镜面上,竟开出细小的彼岸花。
孟婆叹息着往他嘴里灌了半碗汤：老身只能帮到这了。混浊的汤药里沉着半片干枯的花瓣。
忘川北岸的乱石滩上,曼珠正用玉簪收集晨露。
月轮像泡在血海里的冰盘,照得她手中琉璃瓶中的液体泛着诡异的红光。最近三次月圆,她咳出的血里都带着细碎花瓣。此刻喉间又涌上腥甜,她急忙抿了口瓶中露水。
用忘川露水续命,如同饮鸩止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