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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那天,建军说要去县城装新假肢。李秀兰帮他收拾行李,发现他把结婚时的红毛巾塞进了帆布包,边角的流苏已经磨得发白。装完假肢,我想在县城找点轻活,他摸着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像晒了一天的棉桃,你带着孩子在村里,等我攒够钱...
话没说完,就被狗蛋的哭声打断。孩子抱着建军的腿,鼻涕眼泪蹭在他裤腿上:爹别走,我不要新玩具,我要你在家。小芳躲在门后,手里攥着去年建军寄回来的铅笔头,笔尖早就磨秃了,却舍不得扔。
送他到村口时,老槐树的叶子已经落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像谁用炭笔在灰蓝色的天上画的素描。班车开来时,建军突然转身,把她拥进怀里。他的心跳隔着磨薄的棉袄,跳得比当年第一次牵她的手时还要快:秀兰,等春天槐树开花了,我就回来。
腊月二十三,李秀兰收到建军的信。信纸带着县城的油墨味,字迹比从前工整许多:我在废品站干活,每天能挣二十块。假肢很合用,走路不疼了。她摸着信纸上淡淡的油渍,想象他在寒冬里搬废铁的样子,突然发现信末多了句:村头的老槐树,该修剪枝桠了吧
除夕守岁,她带着孩子在晒谷场放烟花。火星子窜上夜空,转瞬即逝,像那些说好了会回来的人,留下短暂的光亮后,又消失在漫长的黑夜里。狗蛋举着烟花棒转圈,火光映着他冻红的脸:娘,爹是不是变成星星了
元宵节刚过,柱柱带来消息:建军在废品站摔断了新假肢,老板赔了点钱,让他回家养伤。李秀兰赶到县城时,看见他坐在宿舍的铁架床上,新假肢的皮革接口处磨出了血,却还在笑:秀兰,我算计着,再干半年,就能给娃买台新电视机。
她突然蹲下来,抱着他的残腿哭出声。这些年的委屈、愧疚、思念,像决堤的洪水,把两人都冲得东倒西歪。建军摸着她的头发,像安抚受惊的小牛:别哭,咱回家,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10
修成正果
春分那天,老槐树抽出了新芽。李秀兰和建军在村口支起了修鞋摊,他坐在小马扎上,用灵活的双手给乡亲们钉鞋跟,她蹲在旁边,帮着穿针引线,递胶水。狗蛋和小芳在槐树下追跑,笑声惊飞了刚筑巢的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