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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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那日,沈清禾追到巷口,只看见江叙白被塞进黑色轿车的背影。他拼命拍打车窗,大喊着：等我眼睛好了就回来！扬起的尘土里,她攥着半块碎瓷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后来,外婆告诉她,江叙白的父亲再婚组建了新家庭,如今发达了,要带儿子去大城市接受更好的教育。
高中三年,沈清禾的书包里始终装着那只碎瓷碗。每当思念泛滥,她就摩挲着碗上的裂痕,想起江叙白教她认字时,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畔；想起他把偷摘的桑葚塞进她嘴里,汁水染红两人的嘴角。高考前夕,她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泛黄的信纸上只有一行字：我在手术台上想的全是你。字迹潦草得像被泪水晕染过,却让她在考场外哭得浑身发抖。
大学毕业后,沈清禾回到老宅任教。某个黄昏,她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了江叙白藏在阁楼的日记本。褪色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萤火虫翅膀,还有歪歪扭扭的字迹：今天教哑巴认字,她认真的样子真好看。等我眼睛好了,要带她去看海。最后一页停留在离开那天,墨迹被泪水晕染得模糊：清禾,别等我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在碎瓷碗上投下斑驳的影。沈清禾轻轻抚摸着碗上的裂痕,突然明白,有些遗憾就像这永远无法复原的瓷片,带着疼痛与残缺,却成了生命里最深刻的印记。而那个说要带她看宇宙的少年,终究消失在了岁月的雨幕里,只留下满院的月光,和再也无法兑现的诺言。
5
锈锁与未寄的信
深秋的雨丝缠在老槐树枝桠上,林夏蹲在拆迁废墟里,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拨开覆满青苔的瓦砾,那把生了锈的铜锁赫然出现,锁孔处还嵌着半截折断的钥匙——和她藏在铁盒里的那半把,严丝合缝。
初见江野是在初一的转学生自我介绍上。少年抱着篮球闯进来,校服下摆沾着草屑,脖颈还挂着未干的汗珠。我从乡下转学来的,爱打架,不爱学习。他咧嘴笑时露出虎牙,却在瞥见教室后墙的文明班级锦旗时,悄悄把插兜的手放了下来。
放学路上,林夏总能遇见翻墙逃课的江野。他坐在墙头晃着腿,脚下散落着漫画书和啤酒罐。小哑巴,帮我捡下漫画。他这样喊她,因为她总爱戴着耳机沉默不语。直到某个暴雨天,她把伞递给他,自己淋着雨跑开,他才知道她不是哑巴,只是习惯把心事藏进耳机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