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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艳阳炙烤着训练场,林悦踩着三寸高跟鞋走上临时搭建的主席台。红绸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军民鱼水情几个烫金大字晃得人睁不开眼。当她伸手去接战士递来的搪瓷杯时,鞋跟突然卡在砖缝里,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栽去。
就在她以为要摔得狼狈不堪时,一股沉稳的力道从腰侧托住了她。薄荷混着皂角的气息扑面而来,深绿色军装袖口露出半截结实的手腕。林悦抬眼望去,正对上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剑眉斜飞入鬓,眼尾因常年训练刻着几道淡纹,却让那份刚毅更添几分岁月沉淀的韵味。
小心。低沉的嗓音带着胸腔共鸣,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雪纺衬衫渗进来,像是冬日里刚捂热的暖炉。陆景川扶她站稳后便迅速撤手,军靴跟在青砖地上磕出清脆声响,转身时肩章上的银星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倒比她首饰盒里最璀璨的宝石还要夺目。林悦低头整理裙摆,才发现方才慌乱间扯松的珍珠纽扣,不知何时已被人悄然扣好。
暴雨倾盆的深夜,林悦望着被雨水冲垮的仓库大门,心急如焚。浑浊的雨水已经漫过脚踝,成匹的布料在水中漂浮。就在她近乎绝望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冲破雨幕——陆景川浑身湿透,军绿色雨衣下露出的衬衫紧贴着胸膛,裤腿沾满泥浆。他二话不说扛起沙袋,雨水顺着坚毅的下颌线滴落,和她并肩筑起防水墙。那夜,两人在齐膝深的积水中奋战到黎明,他掌心的老茧与她的十指交握,传递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商海暗潮汹涌,竞争对手恶意造谣,企图击垮她的服装厂。林悦焦头烂额时,陆景川消失了整整三天。再出现时,他递来一沓厚厚的证据,眼神坚定:我查清楚了。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对方的不正当手段,还有关键证人的证词。原来他利用休假时间,辗转多地调查取证,只为守护她的心血。
桂香四溢的秋夜,月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洒在地上,碎成一地银霜。陆景川捧着一束带着晨露的野菊花,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他的军装笔挺,却难得露出一丝紧张,耳尖泛红:你就像这野菊花,看着柔弱,骨子里却有股韧劲。我想...我想陪你一起,走过往后的每一个春秋。野菊花的清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将林悦包围,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找到了一生的依靠。
病房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陆景川昏迷时微弱的呼吸声,林悦将凉透的毛巾重新浸入脸盆,水面映出她眼下青黑的阴影。七天来她几乎寸步不离,就连陆母推开病房门时,她正半跪在床边,握着陆景川打着点滴的手轻声读诗。
你看看,成何体统!陆母攥着搪瓷缸的手微微发抖,缸里的中药在晃动中溅出褐色药汁,好好的厂长当不成,非要在医院耗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戒备,目光扫过林悦挽起的袖口——那里还沾着昨夜为陆景川换药时蹭到的碘伏痕迹。
林悦起身时双腿发麻,扶着床栏缓了缓神才开口:阿姨,景川说您膝盖总疼。她从帆布包里掏出温热的艾草包,这是托人从南阳带的陈年艾绒。陆母僵着身子任她蹲下热敷,听她讲起服装厂新设计的改良旗袍,讲起集市上姑娘们试穿新衣时的笑声,手指却始终揪着床单边角。
直到某个清晨,陆景川终于转醒。林悦正举着从香港带回的录像带调试放映机,《天仙配》的黄梅调在病房里响起。陆母隔着虚掩的门,看见林悦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耐心地剔除果核,又一勺勺喂进儿子嘴里。晨光斜斜照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陆景川苍白的脸上泛起笑意,而林悦鬓角的碎发被阳光镀成金色,温柔得如同记忆里抱着襁褓哼摇篮曲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