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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那场暴雪压垮了体育馆顶棚。白小双蜷缩在校医室输液,看着吊瓶里的葡萄糖一滴一滴坠落,像永远解不开的自由落体题。玻璃窗突然被雪球砸了一记,谷佳琪裹着羽绒服的身影在暴风雪中模糊成团灰影。
省模考卷！他抖落满身雪花,从怀里掏出用塑料袋裹了五层的试卷,油墨在体温烘烤下微微发潮,最后那道概率题,用贝叶斯公式就像预判扣球路线......
暖气片在他湿透的球鞋旁蒸腾出白雾。白小双数着他睫毛上的冰晶,忽然发现这个总被嘲笑身高的二传手,肩膀已经比她记忆里宽了半掌。当他用冻红的手指画出概率树状图时,窗外的雪粒子正在路灯下跳着布朗运动。
白小双终于摆脱了最艰难的高中生活,她和谷佳琪一样考中了玄州市本市的一所大学。
白小双蜷缩在排球馆器材室的阴影里,膝盖上铺着付宁的忏悔信。月光从气窗斜切进来,把信纸上我飘了三个字照得惨白,像体检室里永远擦不干净的消毒水痕迹。她突然想起那年省联赛夺冠时,付宁在领奖台撕开运动饮料的姿势——也是这样漫不经心的撕扯,塑料封口在阳光下迸裂成晶莹的星屑。
他说大学球场的灯光比三中亮三倍。谷佳琪的声音从堆积如山的排球筐后传来,他正在整理被白小双摔乱的排球,还说楚淮市下雨时,体育馆穹顶的雨声像有人在扣杀。
白小双把信纸按在渗水的墙面上,钢笔字迹在潮湿中晕染成蓝色血管。付宁的字还是那样工整得可恨,连出轨这个词都写得像化学方程式般严谨。她突然暴起,抓着信纸冲出球场,运动鞋在打蜡地板上擦出尖啸。
午夜排球场亮如白昼,白小双站在付宁惯常起跳的位置。她将信纸撕成两半时,撕成四半时,远处传来宿管锁门的铁链声；当纸片碎成雪花般的十六片,谷佳琪终于冲过来抓住她的手腕。
他第一次吻你是在体育馆里吗。谷佳琪的掌心有排球纹路的压痕,那天你穿着7号队服,背后汗湿的痕迹像蝴蝶翅膀。
白小双挣开他的手,纸屑从指缝间簌簌而落。有片碎纸卡在球网孔洞里,随风颤动如困兽的尾羽。她想起父亲离婚协议上的钢笔水渍,原来背叛的墨水都一样腥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