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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淮大学体育馆穹顶的LED灯将木地板照成琥珀色时,付宁正被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包围。他仰头喝干运动饮料,喉结滚动带起观众席的尖叫,塑料瓶被捏扁的脆响竟压过了裁判哨声——这是全省大学生联赛决赛现场,而他刚完成第17次扣杀。
付队!替补队员递来毛巾时手指在发抖,像捧着圣物的信徒。镜面玻璃幕墙映出他颀长的身影,运动服赞助商的LOGO在聚光灯下泛着铂金光泽。这让他想起三个月前,当招生办主任将特困生补助表推到他面前时,那支钢笔在纸上拖出的墨线。
深夜的庆功宴上,香槟泡沫漫过水晶杯沿。付宁盯着杯壁上滑落的水珠,它们像极了白小双去年夏天哭红的眼。手机在掌心震动,是白小双发来的晚自习笔记照片,荧光笔标注的重点在像素点里晕成模糊的暖黄。
付学长怎么不喝呀化学院系花突然贴过来,玫瑰香水呛得他眼眶发酸。女生染着淡紫的指甲划过他手背,指腹的温度让他想起排球馆更衣柜的金属锁——一年前那个潮湿的雨季,白小双蹲在地上帮他找钥匙时,指尖也这么烫。
他猛地灌下整杯香槟,气泡在食道炸开的刺痛感,竟比高五那年吞药片还痛快。
生物实验室的离心机嗡嗡作响,付宁盯着试管里渐次分层的血浆。这是今晚实验的血样,深褐色的疾病标记物像条阴险的蛇,盘踞在分离胶界面。手机在实验服口袋震动,是省队教练的语音:下周和体大的交流赛,赞助商想重点推你......
窗外飘来桂花香,他忽然想起玄州三中医务室窗外的桂花树。去年秋天白小双翻墙摘花,被保安追得差点摔进喷水池,最后捧着一兜桂花说要给他泡安神茶。此刻试管架投下的阴影里,他看见自己勾起的嘴角——这个表情在镜子里练习过很多次,为了应付那些举着自拍杆涌进休息室的女生。
暴雨夜的教学楼顶,付宁把第四封未寄出的信揉成团。远处图书馆的轮廓在雨幕中扭曲成体检报告单上的心电图,雨点打在信纸上,把对不起三个字洇成蓝色的泪痕。身后传来细高跟敲击水泥地的声响,外语系的啦啦队长举着伞靠近,透明伞面上滚落的雨珠在她锁骨汇成溪流。
付队又在加训女生将伞倾向他,CHANEL耳钉蹭过他下颌。这个角度能看到她睫毛上细碎的雨珠,像极了白小双在排球馆看他训练时,发梢凝结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