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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再次发出不祥的轰鸣,陈默最后看了眼纸人——它的嘴角已咧到耳根,眼白里爬满血丝,掌心的朱砂点此刻红得滴血。他突然意识到,纸人关节处的黄纸条上,除了生辰八字,还有行极小的字被他忽略了:取魂者,身带五家印。
而他后颈的梅花胎记,正是五大家中风水陈的传承印记。
警灯的红光从后方逼近时,陈默终于踩下油门。后视镜里,纸人渐渐缩小成一个靛青色的点,却始终保持着微笑的姿势。他摸向胸口的玉佩,那是师父留给他的寻龙佩,此刻正在剧烈发烫。当化工厂的火光映红半边天时,玉佩表面突然浮现出一行小字:镇龙钉现之日,九阴连珠之时。
车子在路口急转,陈默听见后排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他透过后视镜看去,纸人的旗袍已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用朱砂写满咒文的内衬——那些咒文,正是三年前他在梧桐巷见过的、导致师父陨落的禁术九阴引魂阵。而纸人空洞的眼窝里,此刻正渗出金色的液体,沿着下巴滴落,在座椅上画出一道蜿蜒的细线,那线条的走向,分明是城南化工厂的地脉分布图。
血月终于完全被乌云遮住,世界陷入短暂的黑暗。陈默打开车灯的瞬间,看见前方路边站着个穿灰衣戴斗笠的人,斗笠边缘垂下的纱帘后,隐约可见手腕上缠着五道红绳——正是玄门五大家各自的封印标记。当车子擦身而过时,那人突然转身,掌心朝上,手心里躺着的,正是陈默前两日收到的、一模一样的靛青色纸人。
刹车声刺破夜空时,灰衣人已消失不见。陈默抓起纸人塞进风衣口袋,触到口袋里的银铃,这才发现铃舌不知何时断了——而断口处,粘着半根靛青色的丝线,和纸人旗袍上的绣线完全一致。远处传来消防员的呼喊,他深吸一口气,驱车驶向火光冲天的化工厂,却没注意到口袋里的纸人,此刻正用指尖轻轻划过他后颈的梅花胎记,嘴角的微笑又深了几分。
这一晚,陈默不知道的是,在城市另一端的废弃纸扎店里,二十七个靛青色纸人正整齐排列在供桌上,每个纸人掌心都写着不同的生辰八字,而最中央的那个,穿着和他收到的一模一样的旗袍,发髻间别着的绢花正在缓缓枯萎,花瓣上凝结的水珠,在月光下折射出北斗七星的形状——第七颗星的位置,正对应着城南化工厂的坐标。
当他抵达现场时,张力正隔着警戒线向他招手。陈默下车前摸了摸口袋,纸人却不见了踪影。他心头一跳,抬头看见月光下,化工厂的烟囱上正坐着个靛青色的身影,双腿悬空晃荡,发髻间的绢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却只剩空荡荡的烟囱。
过来看看。张力递过现场照片,三个死者的手腕内侧都有这种金色纹路,像是刺青又像是胎记。
陈默盯着照片,瞳孔骤缩——那分明是地脉龙气的具象化,只有开天眼者才能看见。而此刻,他后颈的胎记正在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地脉向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