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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吧...他牙关打颤,手指甲抠进我胳膊里,换个雕花棺材...我把他撂在土地庙,揣着耳坠往当铺跑,路上让算命瞎子拽住裤脚:姑娘印堂发黑,恐有血光...
荣宝当铺亮着汽灯,我踮脚递耳坠时,瞅见朝奉在里间数银元。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我嘴,陈巡警的蒜味喷进我衣领:小娘皮,文砚躲哪个耗子洞呢
我抬脚往后踹,鞋底刚沾着他裤裆,就被麻袋套了头。等眼前恢复光亮,人已经躺在百花饭店的鸳鸯榻上。赵会长叼着雪茄喷烟圈:文老板欠的债,得姑娘肉偿。
我摸到枕头下的剪刀,却被他反剪双手按在妆台。铜镜里映出赵会长油光光的肥脸,还有他身后微微晃动的珠帘——文砚裹着貂裘立在暗处,脸白得像糊窗纸,手里还攥着把裁纸刀。
二十块大洋。他说话时睫毛上凝着霜,我买她一夜。赵会长笑得金牙乱颤:文老板的棺材本够玩...寒光闪过,裁纸刀插进赵会长肩胛骨,血点子溅满梳妆镜。
我抄起胭脂盒砸向汽灯,黑暗中有人拽着我翻窗。文砚的貂裘扫过火苗,烧出个焦黑的洞。我们逃进戏班子后台,他把我塞进戏服箱子,自己扮成旦角往脸上扑粉。
追兵闯进来时,他正唱着《贵妃醉酒》转水袖。陈巡警的枪管顶住他后腰,他反手将金粉撒向半空,趁乱拉着我钻进水道口。阴沟里耗子成群结队窜过脚背,文砚的咳嗽声在管壁间回荡,像极了催命的梆子。
爬出下水道已是三更天,我们躺在乱葬岗的草席上喘气。文砚忽然翻身压住我,手指比墓碑还凉。他咬开我衣襟时,远处传来野狗啃骨头的咯吱声。我摸到他后背凸起的脊梁,一根根数过去,正好是二十三道年轮。
杏儿...他含着我耳垂呢喃,把我刻进骨头里...我攥着那把裁纸刀在他背上划拉,血珠滚进草根里,竟真歪歪扭扭刻出个杏字。
五更天飘起雪粒子,文砚的呼吸轻得接不住雪花。我把耳坠塞进他嘴里:含着,黄泉路上当盘缠。他忽然睁眼笑出虎牙,抬手把我发间的枯草换成纸扎花——是乱葬岗捡的陪葬品,白惨惨的瓣子上还沾着纸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