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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界现
我跪坐在故宫文物修复院的无影灯下,指尖悬停在明代仕女图的裂痕上方。这卷《月下簪花图》是上周从拍卖行紧急调来的——画轴边缘残留着暗褐色污渍,绢帛多处虫蛀,最诡异的是仕女裙摆处晕染的朱砂,在强光下竟像活物般缓缓流动。
小林,显微镜调好了。师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下意识握紧鬃毛刷。当镜头对准仕女眉心那粒米粒大的金粉时,呼吸骤然停滞——金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下方指甲盖大小的窟窿,窟窿深处渗出粘稠的暗红液体。
师父!我猛地起身,后背撞翻了调色盘。师父的银丝眼镜映出我煞白的脸,他接过放大镜的瞬间,整幅画突然发出丝绸撕裂般的声响。仕女的广袖无风自动,染血的指尖穿透绢帛,死死扣住了我的手腕。
救……凄厉的哭喊在耳畔炸开,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拖进画中。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视网膜上闪烁:民国时期的旗袍女子、清朝的官服老者、明朝的儒生……他们全都保持着修复古画的姿势,皮肤下却蠕动着密密麻麻的朱砂纹路。
再睁眼时,我跪坐在青石板上,头顶悬着四角垂珠的宫灯。远处传来更夫打梆子的声音,子时三刻。身上的工作服变成了月白襦裙,袖口沾着未干的朱砂,而手中修复刀不知何时变成了半截断簪。
第七代修复师,欢迎来到画中界。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我转身时,断簪当啷落地——画中那位簪花仕女正倚着湘妃竹,她裙摆的裂痕与我修复的缺口分毫不差,眉心金粉化作血泪,蜿蜒着爬满整张脸。
我盯着显微镜里那颗渗血的金粉,后脖颈子直冒冷汗。这哪是金粉啊分明是粒裹着血丝的朱砂丸子,正跟活物似的在绢帛纤维里蠕动。
师父,您瞅瞅这……我话没说完,老头子已经抄起镊子怼到镜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