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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乐门的霓虹灯在雨夜里晕开一片血色。周允安撑着破油纸伞站在后门巷口,伞骨断了三根,雨水顺着缺口流进他的衣领。十点已过,白凤仙本该在九点半换班出来。
巷子深处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周允安攥紧伞柄冲过去,看见白凤仙瘫坐在污水里,月白色旗袍沾满泥浆,发间那支蝴蝶发卡只剩半边翅膀。两个日本军官大笑着从后门晃出来,酒气混着三味线的调子飘在雨里。
白小姐!周允安扔了伞去扶她。白凤仙的左脸肿得老高,嘴角裂开一道血痕。她看见周允安,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十个指甲深深掐进他西装袖管。
回程的黄包车上,白凤仙像块湿透的绢子般缩在角落。周允安脱了外套裹住她,发现她右腕上有圈紫黑勒痕。车过外白渡桥时,她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磨砂纸:他们说我像李香兰...
雨滴在车篷上敲出密鼓点。周允安摸到口袋里那片润喉糖——已经化了,糖纸黏在衬里上撕不下来。
弄堂口的夜巡灯被风吹得摇晃。周允安半抱半扶地把白凤仙弄上三层阁,她的高跟鞋不知丢在哪里,丝袜破洞露出冻青的脚趾。阁楼门开时,留声机上还搁着昨晚没听完的《月圆花好》。
周先生...白凤仙突然抓住楼梯扶手,你...你别上来了。她嘴角的血迹在煤气灯下发黑,我这样的女人...
周允安的手悬在半空,最终只轻轻拂去她衣领上一片碎玻璃。关门声像声叹息。
第二天清晨,灶披间没有白凤仙的身影。二房东太太的红肿眼睛盯着周允安:白小姐半夜发高热,说了整宿胡话...什么'不要碰我头发'...老太太突然压低声音,东洋畜生!
周允安的怀表在当铺柜台上发出脆响。穿长衫的朝奉拨着算盘:瑞士货,战时只能算二十块...要现大洋还是储备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