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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闷得像浸了水的纸,西厢房的东西,你……别碰。
门咔嗒关上的瞬间,霜降滑坐在地。怀中琵琶突然发出异响,她撬开琴头残梅装饰,竟掉出半片染着水锈的纸片——上面用朱砂画着萧府地图,湖心亭石柱上,刻着与沈家货船相同的梅花纹。
而隔着重墙,萧承煜靠在廊柱上,盯着掌心残留的温度。刚才触碰霜降锁骨时,他分明感觉到那里有处极浅的凹痕——霜若身上没有这个印记,就像她腕间比霜若多一道的烫疤。这些细微的差异,像春雪融化时的细流,正悄悄冲垮他筑了三年的冰墙。
少帅,副官匆匆赶来,递上染着鸦片味的密信,码头那边有动静,沈明修当年沉江的货船,怕是要被捞起来了。
萧承煜捏紧密信,忽然听见东厢房传来琵琶声。这次弹的不是《胡笳十八拍》,而是首陌生的小调,调子凄婉如泣:一弦霜,二弦伤,三弦断了女儿肠……
他忽然想起霜若坠江前,曾在他手帕上绣过同样的调子,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父亲的船,正是被他父亲的鸦片沉的。
琴声突然卡住,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声响。他冲过去时,看见霜降盯着地上的碎瓷瓶,瓶身内侧用朱砂写着霜若亲启——那是他三年前准备的新婚礼物,里面装着霜若最爱喝的川贝枇杷膏,却在她坠江后,成了永远送不出的药。
原来你早就知道,霜降抬头望他,眼中没有泪,只有比冰更冷的光,我是沈霜降,是你未婚妻的妹妹,是你父亲要斩草除根的沈家余孽。可你还是留我,因为你比萧砚霆更狠——你要在我身上,一遍又一遍杀死你的霜若,对吗
萧承煜喉间发腥,烟疤突突地跳。他想否认,想说我留你是因为你弹琴时,像她又不像她,想说你左腕多的那道疤,让我每晚都想知道你这些年怎么过的,但最终,他只是捡起地上的碎瓷,低声说:睡吧,明日还要去湖心亭,给霜若烧纸钱。
转身时,他听见霜降在身后轻笑,混着碎瓷碾地的声响:萧承煜,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她,却盼着我是她;你明明知道我是沈家的血,却怕我真的流着沈家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