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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他遗落的诗稿,这‘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倒解得别致,只是……忽然轻笑,书生怎的偏爱替女儿家伤春
古文耳尖通红,慌忙拾捡诗稿:夫人谬赞,晚生不过信笔涂鸦……话未说完,已被她引至藏书阁内。檀木书架上,前朝孤本琳琅满目,他忍不住伸手抚过《楚辞章句》的函套。
明日起,你便在东厢耳房抄书。江柳儿递过一方端砚,若抄得工整,我便将这方‘海天旭日’砚送你。砚台触手生温,砚池里还留着她晨起研的墨痕。古文低头称是。
江柳儿以校勘之名,留在东厢看古文抄书。他握笔的姿势极正,悬腕时袖口滑下寸许,露出青白的手腕,与姜渊古铜色的臂膊截然不同。这‘关关雎鸠’的‘雎’字,为何多写了一笔
古文浑身紧绷,笔尖在宣纸上洇开墨团:晚生……晚生记错了笔法。她却不依,执起他的手按在《说文解字》上:‘雎’从隹且声,该是这般写法。温软的掌心贴着他冰凉的指节,墨香混着她身上的香,在逼仄的书斋里织成张细网。
丫鬟捧来蟹粉豆腐羹,江柳儿特意拨了半碗推给他:书生家的清粥,可曾有这滋味古文望着青瓷碗里的金箔,忽然想起三年前母亲病重,自己连半块茯苓饼都买不起,喉头哽咽:夫人厚待,晚生……晚生无以为报。
她见他眼眶发红,忽生怜惜,取过帕子替他拭去溅在衣襟上的汤汁:莫要学那酸文人做派,我虽为侯门主母,却最厌虚文俗礼。指尖在他胸前的补丁上轻轻一按,你且记着,在这书斋里,只论诗书,不论尊卑。
小雪初至,藏书阁的炭火烧得正旺。古文抄完《列女传》最后一页,忽见江柳儿抱着件月白羽纱斗篷进来:夜里风寒,穿件暖衣。斗篷上绣着半枝墨梅,正是他前日在诗稿里题的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夫人怎知晚生……话到嘴边又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