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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柳儿替他披上斗篷,指尖划过他后颈的碎发:你那日抄《剑南诗稿》,在‘小楼一夜听春雨’旁批‘客子光阴诗卷里’,倒像是说自己。
夫人可知,晚生每次见你,总想起《史记》里的‘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侯府的朱门,原不该是晚生这等穷酸客踏足的……
错了。江柳儿打断他,指尖按在他抄书的宣纸上,这满纸墨香,才是侯府最该有的门槛。
侯府设宴祭灶。江柳儿推说头痛,独自躲进藏书阁,却见古文正在校勘《玉台新咏》,案头摆着半块没吃完的炊饼。书生的祭灶,倒比奴才还寒酸。她笑着取出食盒,里面是桂花糖蒸新栗,尝尝,比你那炊饼如何
古文咬着栗子,说起往事:幼时随父游金陵,曾在秦淮河畔见一贵妇人施舍寒士,那时便想,若能为这般人物抄书,纵是冻饿而死也心甘。他忽然惊觉失言,慌忙低头,却听见她轻笑:原来你早把我看作画中人了
她握住他握笔的手,在《玉台新咏》空白处画下并蒂莲:我教你画花,你教我写诗,如何笔尖在宣纸上游走,他能清晰感受到她指尖的纹路,比墨线更细腻。窗外的雪片扑打窗纸,书斋内却暖如春日,砚台里的墨汁迟迟未凝。
古文在抄《茶经》时,不慎打翻了茶盏。江柳儿取来绫绢擦拭,却见他袖口露出半截红绳——正是前日她送他的平安符。原来你戴着。她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垂,我绣的‘平安’二字,可曾护得你周全
古文浑身战栗,笔杆当啷落地:夫人……夫人乃侯府贵人,晚生……晚生不过蝼蚁……话未说完,已被她用帕子堵住嘴,帕角上的茉莉香涌进鼻腔。
古文独自坐在廊下,望着掌心她方才按上的胭脂印。远处传来打更声,他想起白日里,她替姜渊整理衣襟的场景——那奴才虽是粗夯,却能得她亲手拭汗,而自己空有满腹经纶,却连触碰她袖口的勇气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