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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三条街后,苏眠在巷口的镜店停下,借玻璃反光整理仪容。旗袍右襟撕了道口子,露出半截珍珠项链,腕间没了翡翠镯子,倒显得那道烫疤格外刺眼。她想起老陈临终前的血渍S,忽然明白那不是她的代号,而是苏字的起笔——这个在当铺守了十年的老人,直到最后都在替她打掩护。
街角的报童叫卖着码头失火的号外,苏眠买了一份,发现头版右下角印着永昌号货轮的广告,锚图案多画了个钩——这是地下党约定的撤离信号。她将报纸折好塞进手袋,指尖触到镇纸拓片的棱角,忽然想起老陈擦拭的青铜镇纸,兽面纹的眼睛里似乎藏着句没说出口的话:活下去,夜莺。
阳光终于攀上当铺的飞檐,宝庆斋的铜环在风中轻晃。苏眠知道,周明礼此刻一定在化验镇纸底部的隐形墨水,会发现那是用糯米浆混合柠檬汁写的,加热后显形,却在三小时后自动消褪。而他永远不会知道,真正的密电内容,此刻正随着长江水漂向江北,藏在永昌号货轮的第七个救生圈里,等着被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拆开。
她摸了摸旗袍开衩处的刀片暗袋,那里还留着老陈的血渍。晨风掀起破碎的旗袍角,露出藏在袜筒里的勃朗宁枪柄,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像老钟最后塞给她的银元,带着体温的余温。前方传来巡警的哨声,苏眠深吸口气,将珍珠项链重新戴好,破损的旗袍在她行走间摇曳,像只收拢羽翼却仍在啼鸣的夜莺,在晨光里踏出坚定的步伐。
第三章
旗袍开衩处的刀片
暮秋的雨丝像浸了煤烟的棉线,斜斜织在码头的钢架上。苏眠的月白色旗袍下摆沾满细碎煤渣,高腰处的暗扣硌得胃袋发疼——她凌晨在裁缝铺改了这件衣服,特意在开衩处缝了双层暗袋,此刻贴着大腿的薄刀片正随着步伐轻颤,刀柄上的防滑纹磨得大腿内侧发痒。
货轮的汽笛在江面拖出长音,混着起重机钢索的吱嘎声。苏眠跟着搬运工队伍拐进三号仓库时,日军少佐的马靴正碾过木箱封条,靴跟的马刺刮出火星:夜枭计划提前一小时,重庆的老鼠们,该尝尝毒气的滋味了。他转身时,军刀穗子扫过苏眠肩头,腥甜的铁锈味混着雨水,让她想起76号刑讯室的消毒水。
仓库顶棚漏下的雨水在地面汇成黑潭,苏眠踩着垫脚的木板前移,脚踝溅到脏水。她数着第三排货架第七个木箱,箱角的三叶草标记正是老钟说的毒气弹伪装——上周她在电讯科截获的假密电里,这个标记被故意写成了四叶草。当吊车钢索擦过头顶,她忽然福至心灵,想起老钟临终前在当铺划的S形血痕,原来不是代号,而是三的变形。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