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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浅的指甲陷入掌心的月牙痕。她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擦拭的手摇纹身机,齿轮缝隙里总卡着银杏叶碎屑,而母亲的梳妆盒底层,藏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和瓷砖相同的血月图案,落款是林青蚨。
陆队长,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盯着那道鱼形纹身,1998年的案子,凶手是不是我父亲所以你们才结案说母亲是离家出走,因为不想让我知道父亲是连环杀手。
手电筒的光剧烈晃动,在断墙上投出扭曲的影子。陆沉的声音比夜色更冷:当年我们在你家地下室发现了纹身工具、银杏粉,还有三瓶标注着‘护士’‘教师’‘裁缝’的色料,而你母亲苏敏的DNA,在其中两个色料瓶上被检测到。
夜风卷起瓦砾堆里的银杏叶,沙沙声像极了母亲当年哼的摇篮曲。林浅望着死者后颈的血月纹身,突然发现裂口处的银杏叶比前两次更完整,几乎要从皮肤里挣出来。她摸到口袋里的打火机,突然想起母亲失踪前那个暴雨夜,父亲曾在地下室待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他的袖口沾着新鲜的银杏叶汁。
不对。她摇头,父亲去世时我才八岁,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他的手稿,‘聚魂阵’需要纹者自愿献出记忆,否则图案无法显形。陈芳和周明远的记忆里,都有主动修改纹身的画面,他们是自愿的。
陆沉的对讲机再次响起,这次是法医的紧急汇报:队长,三具尸体的指甲缝里,皮肤组织DNA比对上了——和1998年苏敏失踪案现场遗留的皮肤组织,完全一致。
月光突然从云缝里漏出来,照在断墙上的血月标记上。林浅看着陆沉震惊的表情,突然想起母亲脚踝的银杏叶纹身,边缘有处小缺口,和诊断书上周明远照片里妻子的纹身一模一样。而现在,三具尸体的指甲缝里,都留着属于母亲的皮肤组织。
我母亲不是受害者。她的声音在夜里发颤,她是当年的纹者,那些失踪的女性,都是自愿让她纹下血月图案,献出自己的记忆。而我父亲,一直在帮她收集这些记忆。
瓦砾堆深处突然传来砖石坍塌的声响,惊起几只夜鸟。林浅顺着声音望去,发现断墙阴影里有个模糊的人影,袖口闪过熟悉的银光——那是母亲总戴的银镯子,刻着银杏叶花纹。
妈妈她下意识地迈出脚步,却被陆沉一把拉住。等手电筒光照过去,阴影里只剩下片飘落的银杏叶,叶脉上的数字在月光下格外清晰:1998.5.12,正是母亲失踪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