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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夜,冬生独自来到老槐树下。月光透过新抽的嫩叶,在地上织出破碎的银箔。他摸出藏在树洞深处的铁皮盒,里面躺着小芳新写的字条：谢谢你,让我的等待有了归期。
突然听见身后有动静,转身看见小芳穿着改良后的婚服,裙摆上的槐花刺绣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好看吗她有点局促,手指绞着袖口,小槐说领口像云朵......冬生说不出话,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触到她无名指上的银戒指——那是用她父亲的银镯子熔了重打的。
还记得咱们小时候的约定吗小芳望着树冠,说要保护老槐树,不让它被风雨吹倒。冬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老槐树的断枝上缠着红绸,那是村民们自发系上的祝福。现在轮到它保护我们了。他轻声说,把铁皮盒重新埋回树下,盖上一片新鲜的槐花。
第四节
迟来的圆满
谷雨当天,天空飘着蒙蒙细雨。冬生穿着蓝布长衫,胸前别着小芳绣的槐花,站在老槐树下等新娘。小槐穿着粉色纱裙,手里捧着装满槐花的竹篮,裙摆上别着玻璃弹珠串成的流苏。
冬生哥,新娘子来啦！顺子的喊声穿过雨幕。小芳挽着三叔公的胳膊走来,红色缎面被细雨润得发亮,小槐踩着积水跑在前面,撒出的槐花沾在湿石板上,像铺了条温柔的路。
拜堂时,冬生听见主持人大声念：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他望着祠堂里奶奶的遗像,想起她临终前说的要娶个知冷知热的姑娘。小芳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他转头看她,发现她也在看自己,眼里有泪光,也有笑意。
夫妻对拜——主持人话音未落,小槐突然举着铁皮盒冲上来：还有这个！盒子里的玻璃弹珠和槐花被雨水洗得发亮,冬生和小芳各取一颗,重新埋进老槐树的根部。人群中响起掌声,李婶抹着泪说：这叫'槐树下结同心',好兆头啊！
喜宴摆在晒谷场上,圆桌上铺着蓝印花布,每道菜都点缀着槐花。小槐举着果汁杯挨个敬酒,走到冬生面前时,突然奶声奶气地说：冬生叔叔,以后要对妈妈好哦！全场哄笑,冬生红着脸点头,看见小芳夹了块糖醋排骨放进他碗里,就像当年她分他半块水果糖那样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