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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舷窗外,厚重的云层如同被巨人搅动的奶白色棉絮,在三万英尺的高空翻涌成汹涌的浪涛。机舱内循环的冷气裹挟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座椅皮革的气息,让人莫名的烦躁。我下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玉扣,冰凉温润的触感透过指尖,仿佛能连接到千年前的时光。
李锐斌就坐在我旁边,专注地翻看着一本关于云南古寨医药的典籍。他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却浑然不觉,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这个模样和前世挑灯研读医书的沈清玄重叠,竟让我看得入了神。记忆中,沈清玄也是这样,常常为了一个药方钻研到深夜,烛火摇曳间,他的侧脸被映得忽明忽暗。
在看什么他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促狭,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我慌忙转头看向窗外,脸颊发烫,支支吾吾道:看云海,像不像打翻的牛奶。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比喻蠢得像把名贵药材当杂草。他却笑出声,胸腔震动的声音像大提琴的低音,醇厚而温暖:更像你上次熬糊的药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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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调侃让我想起三天前,自己在他的公寓里尝试复刻古方的场景。当时自己手忙脚乱地守在灶台前,结果一个走神,锅里的药汁就咕嘟咕嘟溢出来,在灶台上糊成一团黑炭。此刻回想起来,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傍晚抵达云南时,山雾正从青黛色的山谷里漫上来,如同仙人随手挥洒的轻纱。背着竹篓的苗家阿婆迈着轻快的步子路过,身上的银饰叮当作响,在静谧的山间格外清脆。她突然拉住我手腕,浑浊的眼睛盯着玉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云纹,和寨里供奉的药神娘娘一模一样!不等我追问,她已消失在蜿蜒的石板路尽头,只留下山间特有的草木清香,混合着湿润的泥土气息,萦绕在鼻尖。
夜幕降临时,我们住进半山腰的吊脚楼。木质的楼梯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李锐斌熟练地蹲在火塘边烤药材,火苗欢快地跳跃着,把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竹墙上,忽明忽暗,如同跳动的精灵。我捧着陶罐搅拌草药,前世在太医院煎药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那时也是这样的火光,映着沈清玄教我辨认火候的侧脸,他的声音温和而耐心,一遍又一遍地讲解着药材的特性。
在想前世的事他突然开口,手里的树枝戳进火堆,溅起的火星像金色的蝴蝶,四散飞舞。我手一抖,药汁洒在陶罐沿,在火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你怎么知道他往火里添了块松柴,树脂燃烧的噼啪声中,他的声音变得很轻,仿佛怕打破这静谧的氛围:每次你盯着药材发呆,你眼神都像在看老朋友。
月光从木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他手背淌成一条银色的溪流。我鼓起勇气,说出藏在心底的疑问:那天在工厂,你明明可以先走。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问题像揭开未愈的伤疤,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息。他沉默许久,直到火堆里的木柴塌下半边,迸溅出几点火星,才缓缓说:祖父临终前总念叨,沈家世代守护的不只是玉扣,还有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