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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盘里的微型弄堂正在呼吸。
阿福趴在博物馆展柜前,看着青石板街道在月光下起伏如波浪。他腕间的饕餮刺青突然蠕动起来,二十八枚铜钉在皮下排列成北斗七星阵。三点十四分,穿校服的少年准时出现在沙盘西侧,将三碗雄黄酒倒入古井模型——真正的古井边,青苔正在疯狂生长,转眼就吞没了警戒线。
这是本月第三次更换监控摄像头。保安老张往茶缸里撒了把朱砂,那孩子总在03:15出现,但拆迁队的王秃子非说监控时间有问题。阿福望向正在扫地的王老板,他扫帚柄上的翡翠挂坠渗出绿雾,落地就变成蚯蚓状的黏液,悄悄钻进地砖缝隙。
子夜时分,阿福用胎记贴着古井边缘。青铜锁印记突然旋转起来,井水倒映出的不再是他的脸,而是1937年的周念恩。那个穿阴丹士林布衫的男人正在井底埋铜镜,镜面突然翻转,映出未来展厅里的人群。阿福的冷汗滴在井沿,与三百年前另一滴汗水重合。
第一个名字。青石板上的暗纹如血管搏动,周念恩三个字浮出时,阿福的锁眼胎记突然涌出铁锈味。他看见穿着各个年代服饰的守钥人从地底升起,每个人掌心都握着半把钥匙。当二十八枚残钥在他手中拼合时,文化馆地基深处传来镜面碎裂的声音。
槐树在暴雨夜开花了。每片花瓣都是透明的,落地即化成水银状液体。露露的虚影在雨幕中愈发清晰,她拉着阿福跑到新浇筑的文化馆地坪,雨水冲刷出的浅坑里,半面铜镜正泛着血光。阿福将拼合的钥匙插进镜钮,地下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
次日清晨,工人们在基坑发现块无字碑。王老板的翡翠挂坠在碑前炸成齑粉,绿雾凝成镇字渗入碑体。老张巡逻时发现,所有监控时间都停在了03:15,而沙盘里的微型弄堂多出个撑油纸伞的女人,伞柄上刻着二十八枚铜钉。
阿福在整理捐赠文物时,找到本被老鼠啃噬的日记。泛黄的纸页上,周念恩的字迹正在消退,最后一行却愈发清晰:当新锁成型时,守钥人将化为碑文。钥匙在...后面的字被血渍模糊,但阿福腕间的锁眼突然发痒,他对着阳光细看,发现印记深处嵌着粒铜绿斑驳的钥匙齿。
梅雨季来临那天,文化馆的无字碑上渗出细密水珠。来参观的孩子说那些水珠会组成人脸,而清洁工总在深夜听见青铜门开合的声音。阿福站在槐树下抚摸锁形胎记,一片嵌着露露笑脸的槐叶飘落在他掌心,叶脉里流淌着液态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