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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现在,是你的‘自我审判’时间。曲亦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满足感,你必须承认你的‘罪行’。
我看到桌上散落着一些文件,它们是我的诊断报告和治疗记录,但上面被曲亦舟用红笔做了大量的批注。那些批注充满了愤怒和指责,他将我所有的专业判断都解读为欺骗和玩弄。
我艰难地蠕动到桌子前,用下巴努力去翻动那些文件。我看到了我曾经对曲亦舟的诊断: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具有严重的被害妄想。我也看到了我为他制定的治疗方案,其中一条就是:鼓励患者直面妄想源,进行认知重构。
医生,你的‘直面妄想源’,对我来说,就是一场折磨。曲亦舟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痛苦,你让我去接触那些我认为在‘监控’我的人,让我去相信那些‘虚假’的证据。你让我去接受,我没有病,是这个世界错了。
我心中一震。我理解他当时所承受的痛苦,作为心理医生,我曾试图通过这种方法,让他从偏执的牢笼中走出来。但现在,他将我的治疗解读为了一种二次伤害。
我看到文件堆里,夹着一本被撕毁的日记本,边缘参差不齐。我用下巴和牙齿,艰难地将它从文件堆中叼出来,努力翻开。
日记本里,是曲亦舟狂乱的字迹,记录了他对我的憎恨,以及他如何计划这场疗程。
她就是个骗子!她不懂,她只是在玩弄我的痛苦。我要让她也体验,被困在偏执里的滋味!我要让她,亲身体验,被‘治愈’的绝望!
我看到一段文字,让他对我的憎恨达到了顶峰:她放弃了我。她告诉我,‘你的偏执已经深入骨髓,我能做的,只有引导你与它共存。’共存那不是治愈,那是宣判!
我的心猛地一沉。我曾对曲亦舟说过类似的话,那是在我发现他的病情已经发展到极致,传统的认知重构已经无法完全奏效时,我选择了更温和的共存疗法,旨在减轻他的痛苦,而不是彻底清除他的妄想。我以为那是一种负责任的做法,但在他看来,却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