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9/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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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工程师好大的胆子。王老板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他的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银质吊坠,正是禁言玉佩的碎片,三十年前的事,就让它永远沉在河底不好吗他的身后,跟着两个戴防毒面具的人,腰间别着化工厂的旧工牌。

林秋后退半步,踩在祭祀台的凹槽上,铅含量的激增让她一阵眩晕。王老板的吊坠发出微光,与她手中的玉佩产生共振,运河水突然沸腾,蓝藻组成的祭品缺一字样变成了林秋二字。

当年你父亲主动当童男祭品,王老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可惜祭船缺了童女,你母亲只好用禁言咒暂时稳住河神。现在文旅项目重启祭祀,正好补全当年的仪式。他抬手,祭船上的探照灯亮起,照亮了船头摆放的两个蒲团,上面分别放着父亲的工牌和母亲的玉佩。

林秋的检测仪显示,此时的铅含量已突破仪器上限,蓝藻的哭声变成了刺耳的尖叫。她突然想起周老倌临终前的话：河神的舌头,是排污者的谎言。原来每句谎言都会被河神吞噬,化作蓝藻的呜咽,而禁言玉佩,不过是锁住谎言的枷锁。

当王老板的手下靠近时,林秋突然将两块玉佩按在祭祀台的凹槽里,蓝光闪过,砖缝里的咒文与化学公式同时发光。运河水应声退去,露出三十年前的沉尸——七具骸骨围绕着祭船,每具骸骨的胸腔里都嵌着禁言玉佩的碎片,而第七具,正是周老倌。

祭品已齐。小满的声音从祭船上传来,她不知何时换上了童女的红衣,脖子上戴着七块拼合的玉佩,河神说,该收走所有污染者的声音了。林秋的喉咙突然发紧,发现王老板和手下的嘴唇正在无声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禁言咒生效了。

祭船的甲板上,缓缓升起块新的祭碑,碑上刻着七个名字,最后一个是林秋,落款日期为2023年端午。运河水再次漫上祭祀台,蓝藻的哭声变成了低沉的吟唱,正是三十年前的祭祀谣。

林秋望着手中的玉佩,终于明白母亲当年的牺牲——她用自己的声音封印了河神的愤怒,却让自己永远困在了运河深处。而现在,七块玉佩集齐,河神即将显形,沉玉巷三十年的禁言令,即将迎来终章。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省厅发来消息：调查组发现,1993年的祭船其实是个污染物沉降装置,你们正在重复当年的错误！但为时已晚,祭船的灯笼突然全部亮起,童男童女的金属眼睛转向林秋,嘴角咧出机械的微笑,仿佛在欢迎最后一个祭品的到来。

沉玉巷的石板路上,戴斗笠的蓝血管人影再次出现,这次他摘下斗笠,露出与父亲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皮肤下布满铅晶体的蓝色纹路。秋秋,他开口的瞬间,运河水掀起巨浪,河神需要最后一个声音,来封印三十年的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