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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的时候,老板娘坐在门口嗑瓜子。她上下打量我一番,问：住几天
我把手里的钱数给她看。她点点头,把一把钥匙扔给我：三楼最里头,屋里挤,别嫌。
屋里确实挤。上下铺,铺板都是裂缝,铺下那人一翻身,整个床跟着晃。我挑了个靠窗的位置,窗台上落着灰,玻璃裂开一条口子,寒风呼呼往屋里灌。
我把吉他放在床头,坐在床沿,盯着窗外看。外头是另一个小院子,几个人在洗衣服,水盆敲在水泥地上咚咚响。有个男人没穿上衣,露着一身青筋和肋骨,一边搓洗一边咳嗽。太阳晒在他后背上,他却低着头,眼神灰蒙蒙的。
我盯着看了很久,忽然觉得心里发空。不是饿的,是一种更深的虚空。好像整个人被掏空了,什么都填不满。
我从包里拿出水壶,灌了两口水。水是凉的,呛得牙疼。我把吉他抱在怀里,手指顺着弦滑过去。琴弦有点松,我慢慢调,一根一根试,声音低哑。每按下一下,指尖就疼一分。我没唱,只是静静地拨着,像在和屋里的尘土说话。
不知什么时候,旁边床上的小伙子坐起来,盯着我看。他二十出头,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他说：你是唱歌的
我点点头,没说话。
他咧嘴笑了笑,又倒下去,裹着被子背对着我。唱吧,这屋里不怕吵,大家都是外地人。
我还是没唱。只是坐着,抱着吉他,把脸埋进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