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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咧嘴一笑：他唱得是真话。真话难听,可有用。
直到现在,我都记住了这句话。
童年的日子安静又缓慢。每天从清晨到傍晚,院子里有母亲的哼唱,有父亲低低的咳嗽声,有小狗在门前乱跑的脚步,还有邻居做饭时飘来的炊烟。冬天的夜晚很长,我常常睁着眼看着窗外雪花飘下,想着远方的城市,想着自己以后会不会也走出去。
不久后,镇上唯一的电影院放了一场露天电影,放的是《小兵张嘎》。母亲带着我去看,父亲拎着小板凳。那天晚上星星很亮,银幕上嘎子的身影闪来闪去,我看得入了迷。回家的路上,我一路跟着母亲哼着电影里的小调,那是父亲第一次夸我,夸我哼曲的声音好听。
那句话给了我很大的鼓励。只是这种鼓励太稀少,就像冬天偶尔从教室玻璃缝隙里钻进来的几缕阳光,还没来得及温暖,就又被风吹走。
我在班级里不算突出。学习一般,个头也不高,不爱说话。老师喜欢那些成绩好的同学,对我这样爱发呆的,总是多几句训斥。可我心里总觉得,教室里讲的那些内容,离我的生活很远。只有在音乐课、在安静的自习课后,我才觉得呼吸顺畅一点。
初中时,学校组织文艺汇演。我报了名,打算弹一首自编的歌,歌词写的是我们小城的冬天。彩排的时候,校领导过来看,说：这歌太冷清了,不适合演出,还是唱点积极向上的吧。
我低头应了,心里有些委屈。
很快,我便高中了。
新学期开学时,教室的窗台上多了一盆风信子。那是个隔壁班的新同学带来的,她扎着一根高高的马尾,脸蛋白白的,穿着家长给她织的粉毛衣。她一到班上,什么话也不说,只在自己的课桌上用小刀刻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