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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姜禾在他的枕下发现一封书信。字迹力透纸背,最后那个等字洇开小片墨渍,像滴泪。她攥着信纸跑到村口,只看见一支商队渐行渐远,扬尘里仿佛有个清瘦的身影,衣摆沾着泥点,却始终没有回头。
桃花落在她发间,她忽然想起那年他们在树下刻下的字:沈砚秋与姜禾,永结同好。如今字迹还在,树下却只剩她一人,手里攥着半支碎簪,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远处,王举人的管家骑着马而来,腰间挂着沉甸甸的银袋。姜父站在门口,背影像棵被风雨压弯的稻穗。而青禾里的桃花,正一片一片地落,像极了她正在碎裂的姻缘。
卷二:劫变起
青禾里的雨总是这样黏腻。姜禾蹲在祠堂角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供桌上的烛火被穿堂风撩得直晃,将王举人派来的媒婆影子投在墙上,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三十两银子,明日就抬花轿。媒婆涂着厚粉的脸笑出褶子,王家公子一表人才,比那穷酸木匠强百倍。
窗外惊雷炸响时,姜禾终于忍无可忍。她抄起供桌上的铜香炉砸过去,香灰撒了媒婆满头:我死也不嫁!木门咣当撞开,她冲进雨里,裙摆瞬间被泥浆浸透。她要找沈砚秋,那个说要等她的人,此刻该站在她身边的人。
柴房里弥漫着熟悉的木香。沈砚秋背对着她,正在收拾木工箱。他的青布短打洗得发白,后颈露出新添的疤痕,像条丑陋的蜈蚣。姜禾忽然想起上个月他替自己去镇上换线,回来时说摔了一跤,原来都是骗她的。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她揪住他的衣袖,雨水顺着下巴往下淌,我爹要卖我,你劝我‘莫要任性’,你要我嫁给那个素未谋面的人!
沈砚秋的指尖在箱沿上顿住。三天前,他在镇上撞见王承煜带人烧了农户的屋子,只因那人拒绝卖女儿。他攥着刚赚的三钱银子,突然明白自己那些木簪和蜀锦的梦有多可笑——在权势面前,他连蝼蚁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