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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升起七百盏往生灯时,阿砚的尸身自水底浮出。她穿着那套素纱嫁衣,襟前七星以银蚕丝重绣,每道星芒末端都缀着苗疆铃铛。当第七盏灯的火光映亮她的面容,我惊见那些所谓疤痕,实则是用金针封入皮下的《甘石星经》残卷。
阿姊,接好引魂幡。
她的残魂突然实体化,将浸血的蓝印花布抛来。布匹遇风舒展,竟是幅完整的《蚕神渡劫图》:画中双姝踏着历代影娘的殓衣化成的莲舟,七百只银翅蚕蛾衔着染血的黛色绸缎,在雷暴中织就通天桥。
顾家的追兵火把照亮江岸时,阿砚的尸身突然睁眼。她腹部的七星疤裂开,钻出七条金蚕王,口吐天蚕丝将追兵缠成茧蛹。我挥动桃木剑斩断丝线,剑锋触到丝弦的刹那,《黄帝内经》的灵枢篇在脑中浮现——原来金蚕丝要蘸着破局人的喜泪才能斩断。
姑娘看那灯阵!
老艄公突然指向西方。七百盏往生灯在空中列成二十八宿阵,每盏灯芯都立着透明人影。初代影娘林氏对我颔首微笑,抬手将半卷染血的《齐民要术》投入火中。书页焚化时,阿砚耳垂的月牙疤突然剥落,露出底下真正的守宫砂——那是用我胎发和朱砂调制的同心砂。
子时的更梆声与银蚕嘶鸣共振时,江心升起青铜祭坛。历代影娘的银铃耳坠自行飞旋,在坛顶拼出北斗匙孔。当阿砚的惊蛰铃与我颈间残玉同时嵌入,祭坛裂开的地缝中涌出靛蓝汁液,在空中凝成蚕神真容——竟是双生女子并肩而立,手持缠丝玛瑙臂钏与黛色嫁衣。
这才是真正的第七劫。阿砚的残魂引我踏上祭坛,七百条金蚕丝将我们缠成茧状。透过半透明的蚕丝,我看见顾南舟的火铳击碎最后一道阵眼,他怀中掉落的玉珏上,赫然刻着初代苏氏女的名讳——原来顾家先祖,正是当年被影娘林氏刺死的双生姊妹。
雷暴最烈时,蚕茧迸裂。我们裹着黛色嫁衣跃入江心,七百盏往生灯同时熄灭。苕溪两岸的百姓都说,那夜见双生蚕神踏着月华西去,腕间银铃响处,染坊的七十二口染缸齐齐鸣响,第三十六瓮的银蚕额生金斑,吐出的丝在晨光中泛着血色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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