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6/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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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劈断电线杆的刹那,林书棠看见堤坝上的黑影。那人穿65式军装却戴着美式钢盔,手持的也不是铁锹而是苏制爆破筒。她突然明白杜仲胶上的硝酸甘油流向——那些防冻膏原料足矣炸毁半个公社。
让妇女顶上也行！她挣开钳制冲进雨幕,药箱暗格里的手枪硌着肋骨。洪峰卷着牲畜尸体掠过稻田,戴红袖章的知青们正用俄语喊号子,这根本不是普通抗洪。
伤员堆满祠堂时,止血草早被血水泡烂。林书棠撕开月经带,就着经血调配最后的止血粉。当二妞尖叫着掀开孕妇染血的裤管,她咬开装有穿心莲的胶囊壳——三天前矿洞里的血书突然浮现：'磺胺粉在供桌香炉'。
按住她髋骨！银针挑开黏连的胎盘,林书棠将香灰混着磺胺粉撒向子宫撕裂处。垂死的孕妇突然睁眼,指甲抠进她手腕：胶片...在...喉头涌出的血沫子带着岩白菜味道,与张秀兰咳出的如出一辙。
祠堂后窗轰然炸裂。穿65式军装的敌特踹翻供桌,枪口还粘着千里光的黄花瓣。林书棠的银针已刺向他颈动脉,却在瞥见他左手时骤停——虎口处陈年烫伤呈飞鹰状,正是陆家祖传的烙铁印记。
小叔脱口而出的称呼让敌特身形微滞。林书棠趁机打翻药柜,拉着二妞滚进暗道。追兵脚步声在头顶炸响时,她摸到暗道墙壁的刻痕：三道长两道短,是陆战野在军校教她的摩斯密码活着。
洪水漫进暗道的第六个小时,二妞在昏迷中呢喃沂蒙山小调。林书棠含住最后片当归保持清醒,突然听见头顶传来铲土声。当刺刀挑开暗道石板时,月光勾勒出来人轮廓——65式军装第三颗纽扣系错位置,领口沾着千里光与岩白菜混合汁液。
别怕。染血的手掌捂住她眼睛,硝烟味里混着黄浦江畔的松香。林书棠在陷入黑暗前咬破他虎口,咸腥的血味与祠堂敌特截然不同——这是陆战野在罗布泊核试验场留下的永久性碘-131辐射标记。
林书棠在铯-137辐射检测仪的嗡鸣中醒来时,洞顶钟乳石正滴落第八十七颗水珠。军用毛毯残留着松香与硝烟混合的气息,这味道让她想起去年解剖课上的福尔马林尸体——鲜活的生命被封存在透明液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