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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之习惯用钢笔尾端戳晚棠发梢,等她转头时,再若无其事地推过玻璃罐:橘子味的,补充维C。罐子里躺着十二颗水果糖,每颗糖纸都折成小船,船底用极小的字写着日期——从他们第一次偶遇算起。
今天读《毁灭》她瞥见他笔记本里夹着的《东北抗日联军密报》,钢笔字在杨靖宇三字上洇开团墨渍,像片凝固的血。他腕间的新月疤在煤油灯下泛着淡粉,那是上个月在王府井被警棍抽的,她偷拿阿娘的雪花膏替他抹了三晚。
下周三去西山。他忽然压低声音,往她手里塞了张纸条,带两双棉袜,两包消炎粉。她摸到纸条背面凹凸的盲文——是摩斯密码,译成中文是砚棠同辉。这是他们的暗号,取自他刻在钢笔上的四个字。
平安夜那晚,图书馆提前闭馆。他支开管理员,从帆布包掏出个油纸包:闭眼。粗粝的围巾覆上她脖颈时,她闻到羊绒特有的暖香——分明是用他奖学金买的,却骗她说是捡的二手货。纸条压在围巾下:以后你的冬天,我承包了。
她攥着银元的手在口袋里发烫。那枚银元本要给阿娘抓药,此刻却变成了支钢笔尖——他的钢笔总漏墨,她偷偷托人从上海买了新笔尖,用红绸包着藏在课桌抽屉最深的角落。
三、炽烈:快门声里的硝烟
天津法租界的鸿宾照相馆挂着褪色的喜字灯笼。
头再靠近些,对,笑一笑!老板举着木柄相机,黄铜铃铛在胸前晃得人眼晕。晚棠盯着镜头,却看见沈砚之西装口袋里露出的传单角——那是他们昨夜在印刷厂赶制的《告华北同胞书》,油墨还没干透。
咔嚓!
镁光灯亮起的刹那,窗外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沈砚之猛地扑过来,用身体护住她,相纸架被撞翻在地。晚棠嗅到他后颈的硝烟味——不是油墨,是真正的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