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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咳嗽起来,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枯瘦的手死死抓住爹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栓柱……听好了……规矩……三条……不能破……
第一……供桌……只能朝东……神像……画轴……只能放……东墙下……供桌……挪不得……
第二……初一十五……鸡叫三遍……净手……上香……供品……三样……要新鲜……心……要诚……
第三……也是……最要紧的……
娘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映着灶火跳跃的光,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送……神……难!请进来……就……送不走了!除非……除非……家破人亡……断了根……否则……万万……动不得……送神的……念头!切记……切记啊!
最后两个字,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凄厉和绝望。说完,她身体猛地一松,手垂落下去,眼睛还死死瞪着房梁,胸口那点微弱的起伏彻底停了。
爹抱着那冰冷的红布包,直挺挺地跪在炕沿下,像一尊骤然风化的泥塑。灶膛里的火苗挣扎着跳动了几下,终于彻底熄灭。屋子里最后一点光消失了,浓稠的黑暗和死亡的气息瞬间吞噬了一切。只有那神像嵌着的两点黑石眼睛,在无边无际的墨色里,幽幽地、冰冷地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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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在屋后向阳的坡地上给娘挖了个坑。没有棺木,只用家里仅存的一领破草席卷了娘瘦得脱了形的身子。下葬那天,天阴沉得像块浸透了脏水的破抹布,寒风卷着地上的枯叶和尘土,打着旋儿,刮在脸上生疼。我抱着才三岁的小妹草妮儿,站在新堆起的矮矮土包前。草妮儿还不太懂什么是死,只是被风吹得一个劲儿往我怀里缩,小脸冻得发青。
爹没哭,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深陷的眼窝里,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他沉默地填上最后一锹土,用脚踩实。然后,他转过身,对着我和草妮儿,声音哑得像砂纸在磨:回家。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