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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顾泽言的冷漠,是一柄淬过冰的刀。他习惯了她的温粥与沉默,将她的关心视为理所当然的附赠。聚会场上,他带不同的女人招摇过市,任由她难堪的指尖掐进掌心;生日宴上,他让秘书电话冷冰冰切断她的期待;甚至在她家人面前,他仍用讥讽的话语割裂她的尊严。他漠视她蜷缩的夜晚,漠视她剥鸡蛋时颤抖的刀尖,漠视她藏在保温垫下的所有等待。
直到某日,他在书房整理旧物时,一张被压在最底层的新闻剪报突然滑落。照片上的小女孩扎着蝴蝶结,正踮脚为他擦拭伤口。他瞳孔骤缩,记忆如潮水漫过堤岸——原来当年那个浑身是血的男孩,早已在她心底埋下了无法拔除的种子。
6
重生的苏瑶
离婚后的苏瑶,像一株被连根拔起的植物,在陌生的土壤里艰难重生。
她将离婚协议锁进抽屉最底层,却把钥匙扔进了花园池塘。清晨不再为谁熬粥,她开始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哪怕嘴角弧度总像被风吹歪的蒲公英。第一周,她失眠到凌晨三点,数着天花板裂缝的形状;第二周,她报名了插画课程,颜料在画布上晕染出扭曲的玫瑰;第三个月,她接到前同事的聚会邀约,穿上了久违的亮色连衣裙。
她重新踏入职场,从咖啡机旁的行政小妹做起。手指被文件割破时,她不再等待谁的创可贴,而是自己撕下便签草草包扎。某个暴雨夜加班,她蜷在茶水间喝冷掉的咖啡,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引擎声——顾泽言的车停在公司楼下,车灯在雨幕中闪烁如鬼影。她攥紧马克杯,直到杯壁在掌心烫出红痕。第二天,她申请调去了分公司,行李箱里带着那幅未完成的玫瑰画,花瓣边缘被泪水晕得模糊。
周末,她开始去养老院做义工。老人们颤巍巍递来的糕点,她不再推拒,学着品尝每一口甜腻。某个午后,她为失忆的老太太梳头,银丝缠在梳齿上,像极了她曾为顾泽言理顺的衬衫褶皱。她忽然落泪,却笑着将梳子插进老太太发髻:真好看,像年轻时的明星。那天傍晚,她在夕阳里收到母亲的信息:瑶瑶,周末回家吃饭吧。她盯着屏幕良久,最终回复:好,我带桂花酒。
她的画技逐渐精进,画廊老板看中她的作品,提议办一场小型展览。开幕那日,她站在自己的玫瑰画作前,每一朵花都带着锋利的刺,却绽放在灼烧般的红色里。顾泽言突兀地出现,西装袖口沾着红酒渍,像极了当年生日宴上的狼狈。她转身欲走,却听见他沙哑开口:你的画...和我书房里的旧围裙很像。她脊背僵住,却未回头。展览结束时,她收到匿名寄来的百合花束,卡片上写着:你的刺,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