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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允许自己脆弱,却不再为任何人低头。
公司聚餐时,年轻男同事递来的酒杯,她笑着抿一口便搁在桌角;母亲催婚的电话,她不再沉默以对,而是轻声说:我在学给自己织毛衣。某个失眠的深夜,她翻出童年相册,照片里的小女孩扎着蝴蝶结,正蹲在车祸现场为浑身是血的男孩擦拭眼泪。她突然捂住嘴,泪水砸在玻璃相框上——原来命运的齿轮,早在她九岁那年便已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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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言的悔意
顾泽言的后悔是无声的溃堤,在苏瑶消失的裂缝中悄然蔓延。
离婚协议签署后的第一个清晨,他照常走向餐桌,却看见空荡荡的桌面。保温垫冷得像一块铁,没有温粥,没有剥好的鸡蛋,连碗筷的摆放都整齐得令人窒息。
他僵在原地,手指无意识抚过桌沿——这里曾残留着她起身时衣袖带起的热气,此刻却只余冰冷的木纹。他开始在深夜翻找抽屉里的旧物。苏瑶的手写便签从各个角落涌出:胃药在第二层雨伞在玄关第三格衬衫纽扣习惯松两粒。
字迹娟秀如她的人,每一张纸都像一把钝刀,割开他麻木的神经。他攥着那些纸片蜷在沙发上,电视屏幕闪烁的雪花声里,突然想起某个暴雨夜,她为他擦拭衬衫上的红酒渍,绣针在围裙内侧绣出一朵歪斜的玫瑰。那时他嗤笑她笨拙,此刻却将围裙贴在脸颊,羊毛的触感刺痛眼眶。
他学会在办公桌上摆两副碗筷,却总在吞咽冷掉的咖啡时呛得咳嗽。秘书送来的文件里,偶尔会夹杂一张便签,字迹工整得像打印体:顾总,今晚会议资料已整理。他盯着顾总二字出神,恍惚看见苏瑶从前蜷在书房角落,为他整理文件时睫毛轻颤的模样。她总在他签字的角落画小向日葵,此刻那些空白处像伤口,渗出无声的痛。
他开始梦见童年的车祸现场。浑身是血的自己蜷缩在雨中,扎蝴蝶结的小女孩用颤抖的手擦去他脸上的血。惊醒时,床头灯照亮离婚协议,他抓起那张车祸照片,泛黄的边角蜷曲如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