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4/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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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庄街市,喧嚣中透着转型期的粗粝。摊贩推车吆喝：周杰伦新专辑,五块钱一盘！路边大排档飘来羊肉串的焦香,混杂着劣质啤酒的酸味。艺术家们在破旧厂房里挥洒油彩,泥泞小路上挤满画家的梦想。胡然支起画摊,木板上粉笔写：肖像速写,20元一幅！游客熙攘,穿着喇叭裤的年轻人嚼着口香糖,议论刚上市的诺基亚3310。他却如傀儡,画笔飞舞,用毕加索的鬼魅笔触为路人作画,融入周绣的民国花纹。寥寥数笔,画中人如幽魂现形。一女孩战栗道：这画民国风骨,似从黄泉而来！胡然惨笑,抚摸铜片,低语：有我锦鲤的怨。眼中血泪淌落。一幅肖像被画商以五十万买走,他却心如冥土,只念周绣的鬼影。
中午,胡然路过村头老画廊,橱窗内一幅民国仕女画赫然在目,女子眉眼与周绣如出一辙,旗袍褶边如怨魂叹息。画廊里,老式吊扇吱吱作响,收音机播放《广播报》的新闻。白发老板笑得阴鸷：民国旧作,作者不详,标价百万。胡然毫不犹豫,掏卡买下,郑重挂在画室,与《魂光不灭》并列。他凝视画中女子,血泪滑落：周绣,这是你的血咒,对吧画中女子眼神如冥火吞吐,似在咆哮,他心头一颤,仿佛周绣的怨魂在噬咬他的骨髓。
黄昏,宋庄夕阳如血,槐树下,胡然铺开画布,欲画夕阳旗袍女。街头,孩子们追逐风筝,远处传来迪斯科舞曲的低鸣,夹杂麻将牌碰撞的脆响。忽而,一阵阴风卷过,槐花瓣如雪飘落,一白衬衫女子翩然走来。她身姿如柳,眉眼温婉,气质如春风拂过民国旧梦,带着周绣的鬼魅怨气。她的长发在夕阳下泛着幽金,宛如冥河上的星光,步伐轻盈如踏着宿命的旋律,手中握着一本泛黄的《民国画谱》,封面墨迹似泪痕凝结。她驻足画摊,凝视胡然的画作,声如幽泉低吟,带着穿越百年的哀婉：你的画,融毕加索的狂乱与民国魂魄,像是从黄泉彼岸盛放的曼珠沙华,绽放时已注定凋零。
她的眼神如星辰坠落,深邃中藏着宿命的悲歌,刺穿胡然的心扉。槐花瓣落在她的肩头,似周绣魂魄的泪滴,轻颤间散发出幽香。她指尖轻触画布,留下槐花的清冷余韵,抬头时,夕阳在她眼中燃起一抹血色,低声道：画中女子,似曾相识,仿佛我在梦里见过她。胡然愣住,心脏似被冥爪攫住,试探道：你也画画女子浅笑,笑靥如周绣魂魄的倒影,泣血般柔美：我姓周,刚来宋庄学画。她转身离去,背影在夕阳下如鬼雾消散,槐花瓣随风缠绕,似周绣的怨魂在轮回中低叹,留下一抹挥之不去的幽香。
胡然呆立,血泪如泉,喃喃：周绣,是你以花魂布下的永劫吗他想起第八章中,琉璃厂老人提及的周氏后人传说,又忆起数日前,另一神秘女子赠予的民国玉佩。那女子眉眼亦似周绣,自称周氏后人,赠佩时泪光如冥星：此物与你有缘,愿它锁你画魂入劫。玉佩温润如怨魂噬骨,胡然血泪滂沱：周绣,你是诅咒,还是轮回他忆起周绣魂魄消散前的叮嘱：夙缘已满,望君勿念。可他如何能不念那是噬魂之劫,永堕冥狱。
回到画室,他点亮油灯,沉浸在百年前的幽冥灯火,用毕加索的破碎线条重画旗袍女。民国花纹与现代色彩交融,画中女子宛如周绣的怨魂狂舞。他边画边泣：周绣,咱的画室要逆天噬地！画笔挥动间,他仿佛听见周绣的鬼吟：画郎,画下去……夜色中,槐树沙沙,阴风如鬼火,为他的誓言燃尽星光。
世纪之交的北京,艺术圈在改革的浪潮中躁动不安,798厂房尚未成地标,宋庄却已是艺术家们的乌托邦,泥泞的道路与破旧的厂房掩不住画家的狂热与野心。胡然的画展魂焰新生如一颗炸弹,在宋庄掀起滔天巨浪。画室外,桑塔纳、老款捷达与自行车挤满小路,喇叭声与小贩的吆喝交织,路边茶肆里,穿着中山装的老者端着搪瓷杯,啜着茉莉花茶,议论着胡然这小子,画里像有鬼。展厅内,老式吊灯与临时拉来的霓虹灯交错,墙上悬挂百余幅画作,幽光刺目,融合毕加索的狂乱线条与民国旗袍的泣血哀婉,画中女子或咆哮、或挣扎,仿佛周绣的怨魂在画布间撕裂轮回。
开幕式上,宋庄的艺术家们聚拢在画室,端着搪瓷杯,喝着燕京啤酒,烟雾缭绕中热议胡然的画作像鬼神附体。一位穿着皮夹克的香港画商挥舞支票簿,高喊：这画值五百万！海外藏家操着生硬的普通话,与本地土豪展开激烈竞价,手机铃声此起彼伏,《青藏高原》的旋律混杂着诺基亚的单音铃声。展厅一角,《青年报》的记者举着录音笔,追问胡然的创作灵感；《艺术市场》杂志的编辑推着眼镜,匆匆记录画作细节。中央美院的教授们西装革履,站在《魂焰长吟》前,低语：这画有魂,像是民国怨灵的呐喊。
《魂焰长吟》是画展的核心,画中女子眉眼如周绣,旗袍褶边如冥焰流转,毕加索的破碎线条勾勒出她撕裂宿命的姿态。画作背景融入了民国花纹与抽象光影,仿佛周绣的魂魄在画布上低吟,震慑全场。一位日本藏家出价三百万,香港画商直接加到五百万,现场掌声如丧钟,夹杂着啤酒瓶碰撞的脆响。最终,《魂焰长吟》以五百万成交,刷新宋庄画展纪录,消息迅速传遍京城,次日《人民日报》文化版以宋庄新星,魂焰焚天为题报道,胡然一夜成名,艺术圈热议不绝。
画展持续七天,宋庄夜市灯火通明,烤串摊与卡拉OK的喧嚣为画展增添了几分市井狂欢。每天闭馆后,胡然拒绝所有采访,独自伫立展厅中央,抚摸那幅民国真迹,血泪如注：周绣,这一切,为你焚尽宿命！闭幕当晚,宋庄夜空乌云密布,槐树下,胡然铺开画布,重画周绣肖像。他抛却凡尘,用毕加索的狂乱线条勾勒周绣,旗袍褶边如冥焰焚天,民国花纹流转,宛如周绣的怨魂在撕裂永劫。画布似被血咒附体,散发出幽光,刺破夜空。围观者战栗,有人低语：这画有鬼神！胡然浑然不觉,凝视画中女子,血泪如瀑：周绣,你的魂在我的画里,永堕冥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