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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厅的档案库里,泛黄的民国报纸揭示了真相:1937年,当地村民为镇压水患,将擅改河道的风水师沉入河底,锁链末端系着十二枚镇魂铃。而那张被我咳出的符纸上,依稀可辨镇河二字。
挖掘机重新启动的清晨,我带着祖传的青铜铃铛来到工地。浑浊的泥浆中,草帽大爷缓缓直起腰,他的皮肤早已化作半透明的水波,钓竿上悬着的不再是鱼线,而是无数条泛着磷光的锁链。
该还债了。他将铃铛系回我腕间,河道突然翻涌如沸,十二枚铃铛从地底升起,在空中连成环形。施工队的机械发出刺耳的轰鸣,却诡异的寸步难行。暴雨裹挟着纸钱从天而降,落在每台挖掘机的挡风玻璃上,盖住了惊恐的人脸。
黎明时分,河道恢复平静。推土机司机发誓说,他看见河底有个戴草帽的人冲他笑,手里的铃铛摇碎了所有钢铁。而那片芦苇荡,在暴雨后竟奇迹般重新抽芽,每片叶子上都凝着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破碎的青铜色光斑。
三个月后的秋分,镇文化馆突然收到匿名捐赠——十二枚青铜铃铛整齐排列在檀木匣中,每枚都缠着褪色的红布条。我作为当地民俗研究员参与鉴定,指尖刚触到铃铛,冰凉的触感瞬间蔓延至脖颈,仿佛有双浸透河水的手在轻拍我的肩膀。
当晚,手机新闻弹出突发消息:河道改造工程总指挥在办公室离奇溺亡,监控画面显示他独自对着空气挣扎,地毯上蜿蜒着水痕,最终在干涸的地板上蜷缩成胎儿姿势。画面里晃动的人影中,隐约可见草蓑衣的轮廓。
别碰那些铃铛!张道长拄着桃木拐杖破门而入时,我正准备解开红布条。他掌心朱砂未干,指向窗外的月光:你看!
夜空中,十二道幽蓝光点沿着河道轨迹缓缓移动,像一串游走的鬼火。光点掠过之处,河面竟凭空浮现出波纹,惊起芦苇丛中栖息的白鹭。张道长颤抖着掏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定格在正北方向——那里正是当年风水师被沉河的老渡口。
次日,我带着铃铛回到芦苇荡。草蓑衣草帽的大爷正坐在坍塌的石桥上,这次他没有钓鱼,钓竿横在膝头,鱼钩上挂着半块残缺的石碑。碑文记载着镇压河妖的古老契约,落款日期与民国报纸上的沉河事件完全吻合。
该结束了。他将石碑碎片浸入水中,十二枚铃铛突然同时震颤,河面裂开巨大漩涡。我看见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漩涡中伸出,每只手都攥着锈蚀的锁链。大爷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草蓑衣化作片片浮萍:当年我为求治水秘术,私自破了镇河阵,害无数生灵枉死...这些年守着铃铛,就是等有人能解开诅咒。